“尚大人,你今日弹劾可有实证?”天子顾修单手支撑着眼前的龙书案,轻声言道。
“回陛下,韩太傅公然于朝堂之上扬言要废除科举,此举难道还不是动摇国本么?”老尚大人言辞凿凿,丝毫不曾察觉高位之上的天子脸色已经渐渐低沉下来。
“除了动摇国本一项,其余三点可有实证?”天子又道。
“启禀陛下,韩太傅在前朝一贯嚣张跋扈,排挤同僚......”
“尚卿,韩太傅到底是阻塞视听,以功造过,还是嚣张跋扈,排挤同僚?”天子的声音骤然提高,沉稳如山的声音朗朗入耳,虽算不上振聋发聩,可对于尚祈这般多年不曾受过重视的老臣而言,还是极具威慑力的。
“陛下!”尚祈陡然心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真心实意的悔过起来。
他弹劾的这个人是韩墨初啊,君王为了此人能不惜举全国兵力将罗刹边关砸了个稀巴烂。就算如今有个什么政见不和,君臣二人关起门来商议明白了也就是了。他到底是如何这般头脑发热,敢用这般言辞弹劾韩墨初?只怕韩墨初连一两银子的俸禄都罚不下,而他这个门下给事中却要做到头了。
“好了,尚卿也是求功心切,朕明白。”顾修的眉眼舒展,语气也缓和下来,就是依旧冰冷似寒霜一般:“今后门下省呈上来的折子都仔细一些,无凭无据的事便不要拿到前朝来说了。”
“是,老臣明白。”尚祈起身时在官服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冷汗,暗自庆幸他碰上的是顾修这个从不滥杀无辜的明君。
“韩太傅。”顾修的目光转向了依旧保持着奏请姿势的韩墨初:“你之所请确实有待商榷,今日朝罢你与朕拟封折子来吧。”
***
晨朝停罢。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的回至紫居之中,天子顾修占着大书房中的长案批阅奏折,韩墨初也不以为意,自行让人备了笔墨纸砚到小书房里撰写顾修在前朝吩咐的奏折。
夜色深沉之时,君臣二人终又聚首。
一床温热的龙纹锦被铺在榻上,韩墨初掀起锦被的一侧:“陛下今日,还是不与臣同衾么?”
“朕体健怕热,自来不需要被子,韩太傅自己盖得暖和些就是了。”顾修冷言冷语的说罢,抱着肩头继续靠在床头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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