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诚是韩墨初的骨肉。
从五官及骨相的角度讲,这个年岁的小毓诚似乎更像韩墨初。
“嗨呦,倒是当真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才一出世就没了娘亲,瞧瞧那孩子的眉眼生得多灵秀啊。眼见着像公子你,也像这位顾公子,若是不知道的还当这孩子是你们二人生的呢。”百里嘬了一口茶壶的壶口润了润嗓子:“看这位顾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可曾娶妻?”
“娶过一任,不过病逝了。”顾修十分简短且疏离的答了一句.百员外的滔滔不绝让他觉得脑子里恍如被随手丢入了一块儿烧红的热铁,脑浆都在这蓬勃的热力之下沸腾起来,好似要把他的天灵盖都顶开了一般。
好在顾修那张乍看之下极难亲近的脸,让热情如火的百员外也不敢与他多说太多,随口寒暄一句后,转言又与韩墨初攀谈了起:“公子我同你说吧,你若是现下没什么营生做不如就随我做漕运吧,这海漕可比中原境内那些路驿和货船赚钱多了。咱们这儿毗邻琉球,又邻扶桑,最远还能够上暹罗,您不知道咱们大周的桑丝,茶叶,还有绫缎,乃至一盘一碗出了大周走趟海运就是十倍二十倍的利银。”
“是么?”
“是啊!怎么不是啊!”韩墨初两个字的问句,让百里兴奋得一口干了紫砂壶里的茶水:“当年我不过就是拿着您给的那一百两银子本金买了三艘稀破的小船,就拉了一趟麻布,那银子赚得…啧啧啧…回程的时候,我又带了一船扶桑产的青稻米,转个身又赚一笔!公子若是想做,我这里船只都是现成的,您只管拿去用就是了!”
“多谢,多谢。”这烈火一般的热情直扑向韩墨初的面门,他只得以手为扇将这热情缓缓浇熄:“我眼下手头还算宽裕,此番到此也只是想给孩子长长见识。”
“我看公子不甚宽裕,我看您那位车夫,一顿怕是吃得下一头牛吧?”百里端着茶壶让跟随的小厮给自己又添了一壶,努嘴指了指院子里还在守着个大筐啃馒头的熊虎:“就说我给公子您赶车的时候,每日至多也就三个馒头。对了公子,您入京第一日带我去的那户人家究竟是谁啊?!那么高的门庭!那么大的匾额,门前还有两只大石狮子!那么气派的人家,我猜不是王爷就是大官吧!”
百里顺嘴说出来的一句话拉回了君臣二人的心思。
顾修端起茶杯没有多言,韩墨初亦是面无波澜的轻声答道:“门楣太高,我也不知,从来不曾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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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顾修与韩墨初为了能让耳根子稍微清净片刻,好说歹说的谢绝了百里及陈准留他们住下的请求。
带着已经睡熟的小团子在城中寻了一家看起来既气派又干净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