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只是京城街面上的一场斗殴,两个冰铺的伙计砸了一个给百姓派发治疗湿暑汤药的摊子。说是百姓都去那摊子上领药,影响了铺子里冰砖的销路。
一来二去的两边就打了起来,还伤了三四个无辜的百姓。寻城的禁军直接将两拨人都抓了送到了京兆尹府。
姜篱升堂审案,越问心里越毛。
原来,那派药的摊子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乡绅之家摆的,而是战王顾修。
战王顾修那日得了君王的银两,便将京中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都招揽起来,给他们衣食,让他们在京中各个人流多的地方摆上摊子,为百姓和寻城兵丁们派发解暑的汤药。就这一摊,摆在了一家冰铺子门口,刚摆了两天就被人给掀了。
顺带一提,那汤药本是天刚热时苏澈辛辛苦苦配出来的方子,比寻常的解暑药功效强些。原本想着小赚一笔,还没捂热乎,就被韩墨初用两根人参把方子骗走了。
事情若是到了这里,姜篱也可以按着欺行霸市就此结案。谁知去那冰铺子里查账,竟然在一张出兑店铺的行商官契上查出两枚户部的官印。加上今年的冰价一直居高不下,姜篱家中的老母亲受不得酷暑,故而也贴了不少银子买冰。如今既然抓到了这个把柄,索性便不再自审,直接将这事捅到了君王面前。
君王顾鸿听罢缘由,顺手便将姜篱呈上来的簿册端在手里翻了一翻,不翻不要紧,一翻眼珠子险些都瞪了出来:“一块冰砖十二两?这冰是什么做的?”
“回陛下,今年京中的冰铺都是这个价,是往年的十倍不止。这一块冰砖只够一间屋子用一日的。像是臣家中,只给老母亲一人用冰,这半个月来已耗费百十两银子了。”姜篱如实说道。
顾鸿翻着翻着,竟然还翻到了前几页上,京郊王师军中采办的签章。每日十五车冰砖,每日一千二百两银子。
从签章那日起到了今天,足足耗了将近两万两银子。而那些银子都是顾修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的。
“你说现在京中的冰铺都是这个价儿?”顾鸿眯着眼睛,想起来那日老太监崔尚也与他提过一嘴,说今年京中冰砖价贵的事儿。他也没大在意,在他看来,一块冰砖再贵能贵到哪儿去?今日一见,这已经不是价贵的问题了。而是趁难发财,搀行夺市了。
“是,眼下京中七十余家冰砖铺子,都是这个价,而且一日一变,兴许明日就是十五两银子一块了。”
“十五两银子,还当真敢开这个口了。”顾鸿没好气的把账本一合:“姜卿,你所奏朕已知晓,你回去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就是了。”
姜篱得了旨意,也不再多留,告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