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意味深长的“不然啊”,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之后几个月里,周围县城各个有样学样,将老县令折腾得要死要活。其他人倒没有韩渊这么不要脸,一收就收一个月的钱,但是零敲碎打也架不住人多啊!
很快,老县令就上书朝廷,称病休养了。
你们看,人家老先生岁数可以给韩渊做爹了,又是清誉传遍京城的老学究,韩渊都是说坑就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区区几个没人疼没人管的大户,韩渊得罪一下又怎么了?在他眼里,这还叫事吗?
当然了,得罪大户的事情,目前还要往后放一放。
因为得罪大户的前提条件是见到大户,而见到大户的前提条件,是牛车把韩渊拉到大户家门前。
可非常不幸的是,牛车现在抛锚了。
就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里,头顶上还下着瓢泼大雨。韩渊,连同他身边的白皎然,都没有一丝丝防备地被浇成了落汤鸡。
【韩白】那一夜之三
“真是倒霉……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一向吃得苦的韩渊,对于淋场大雨本不该太在意。可他低头看了一眼白皎然,心情却分外焦躁。
“冷不冷?”
“还,还行……不算特别冷……你别担心,我没,没事……”
——明明都已经在打哆嗦了,口中还要说没事。韩渊心头更加焦躁,将官袍脱下来,裹在白皎然身上。虽然也已经湿透了,好歹厚一些,风吹过来不至于直接吹透。
“衣服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没事,习惯了。”
韩渊一身筋肉将单薄内袍撑得满满的,一手拽着白皎然,一手拎着二人的东西。牛车被卸在路边,车夫在后面牵着牛艰难跟着。
就连车夫那一份行李,韩渊都扛在了肩膀上。
一行人歪歪扭扭,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直到白皎然冻得连牙关都控制不住地叩叩作响时,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
看到了那座山神庙,韩渊松了口气。最起码,头上有个屋顶可以遮雨,不至于在这荒郊野地里冻上一宿。
可是低头看看身边的人,韩渊刚松的那口气,又猛地提了起来。
白皎然眼皮耷拉着,像是要睡着了——可他小脸冻得青白,浑身都湿透了。这种情况下,谁会生出困意?
这不是困,这是筋疲力尽——白皎然这个娇气的家伙,这就扛不住了?他身子这么弱?
再耽误下去,他一定会大病一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得多遭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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