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祭司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微笑。火光闪烁中,他的双眸更亮了。
“你还是这样不听话。”
说罢,他再次伸手抚摸上图雅的头顶。更加浓郁的草药气息扑进图雅鼻子,他直接跪坐在地,再没有力气说话了。他的头无力地垂下,眼角余光里,那祭司的袍摆一闪而过,已经转向下一个黑袍人。
……
很快,仪式完全结束了。萨满祭司就如同他出现时一样,隐入茫茫草原之中,带着他身后的随从和草药的奇异芳香。现场只余下了一地火焰燃尽后的灰烬,组成象征天神的纹样。
杜玉章过了许久才从恍惚中醒来。身边其他黑袍人也差不多,除了图雅。
被用了两次草药,图雅陷入恍惚的程度比他们都深。杜玉章只能担忧地守着他,坐在草原上等待他恢复。
“杜大人,您没事吧?”
是淮何。他走近来,半跪在地,轻声问道,
“您要不要去马车中休息?草原风大,这里有些冷。”
“我不冷。”
杜玉章忧心忡忡,
“淮侍卫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杜大人请讲。”
“方才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陛下?”
“方才的什么事?”
“……”
“方才我只听到杜大人亲口吐露心意,说您心爱之人乃身份特殊,万分尊贵之人……说有许多生民与土地都在仰仗他……说您的疏远并非不爱他,而是不敢爱他……杜大人所说的,是这件事吗?”
“淮侍卫长!”
杜玉章急了,
“既然是萨满祭司用了药,你就该知道我心神不清醒!这种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做数?”
“杜大人,我却听说西蛮的萨满祭司,所用草药却不是动摇心神,而是清除杂念。所以这时候所说的话,反而更能代表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
杜玉章身子前探,急急冲他道,
“淮侍卫长,你若这么说……你……那我只好对你实话实说——陛下对我执念太重,根本不是好事!他是君主,是天子,是天下苍生的皇帝陛下!他该永远以苍生为重,以社稷为重,绝不该因为我扰乱他的决定!可他……他对我执念过甚,不是好事!淮侍卫长,你若能明白这一点,就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这是为了苍生百姓!”
说到此处,杜玉章想要起身。淮何却先他一步半跪在地,扶住他的手臂。
“杜大人,您说的话,淮何本不该违背。只是陛下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这事情本就不能由我决定。我是陛下的臣子,我不能欺瞒陛下。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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