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意淡弱,但当它出现在西奥多身上时,对于铎曜对于旁人都是一件极意外的事情。
大臣对西奥多来说没有区别,但如果按着整个帝国来说,定然要划分出一个等级,总有那么几个臣子随意一个决策就能影响整个帝国,而处在这样位置上的大臣,不可避免地成为陛下身边的近臣。
对于这样的近臣而言,宠辱不惊是必备的。
他们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大脑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但现在,几个位置靠近西奥多的青年臣子面上的神情一个个有些空白,待回过一些神后,他们顶着陛下身上尤为渗人的威势将视线放至了铎曜身上,恨不得研究出一个究竟。
但连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是,即使他们万般想将铎曜看个仔细,目光却总是闪烁躲避,偶尔瞟过一眼惊艳感便在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印象留足大脑时间之长,甚至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铎曜面对着男人这样的神情似乎无动于衷,双眼依旧在半阖半抬之间挣扎,比起刚才倦怠之意更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阖上双眸。
西奥多慌了,这一次他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发慌,心底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一块地方似乎下一瞬化为荒芜。
失去铎曜带来的无措差点逼疯这个男人,双眼猩红暴戾之色蓦地加重,这个时候却无法让旁人感到恐慌。
此时,稍有共情能力的人都会知道一件事。
这个男人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而对于西奥多来说,他没有任何一次有如此强烈的直觉——如果怀里的这个人这一次就这么睡了过去,便不会再醒般。
也许这唯一一次的眷顾,会在沉睡中消磨掉神格中最后一丝的神力后,而彻底消失。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那样生生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甚至回溯一切的源头,还是他自己犯下的蠢。
六岁的西奥多不知道离自己而去的是什么。
十岁的西奥多也不知道,十八岁的西奥多不通□□一切懵懂尚不清晰,却知道他无法放任这个人离开。
但是一个将圣格塞大陆戏耍于掌心之中,人类情爱无法触动他反而被其视为软肋的君王,一个可以扶持出一个帝国,也能为整个大陆带来毁灭性灾难的男人,当他想起一切情的起点,又寻见了那个始终未曾变过的人时,所有冷却的情爱就一发不可收拾。
从始至终,他最大的软肋只有一个人。
西奥多唇角扬起,想要对着怀中要睡过去的挚爱露出一个笑容,却皱巴着眉眼艰涩地露出一个发苦的表情。
明明只是上扬唇角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到了这个关头,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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