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被那一点鱼饵诱使着,傻乎乎咬了钩,被刺得肠穿肚烂、遍体鳞伤。
如今被开了膛,破了肚,难道还不够清醒吗?
还要继续爱下去吗?
爱?
事到如今,他还有爱的可能吗?
爱这个禽兽?
秦庄骤然笑了起来,笑得咽喉都涌上了血腥味,也不肯停歇。
看他笑得抽成一团,樊青河从一开始的疑惑转为不满,想也没想就一巴掌甩了上去,喝问道:“你笑什么?”
秦庄被他打得懵了半天,耳朵宛如失了聪,半天听不见一点声音。
想来樊青河也是习惯成自然,对他想骂便骂,想打便打,自然而然就下了重手。
秦庄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觉胸口一闷,所有血管仿佛都堵了起来,咸腥的血味瞬间弥漫上鼻子和口腔。
“你……怎么……”樊青河眼看着他从笑个不停,到疯狂吐血,下意识拿起被角去擦他唇边的血迹。
“不要再吐了!”他发出幼稚的命令,仿佛这是秦庄能控制的一样。
黑暗覆压上来,完整地包裹了他。
樊青河的脸也一点一点变得昏暗,最终随着眼睑的闭合,彻底消失了去。
不知多久没来过医院了。
当秦庄从混沌中醒来,闻到的便是消毒水的味道。
樊青河难得没让找家庭医生来给他处理,而是亲自把他送到了医院,尽管也是樊青河名下的产业,是关他的另一座囚牢。
呼吸器罩住秦庄口鼻,因他本就清减单薄,被这样一遮,越发显得脸蛋瘦小、神情憔悴。
迷迷糊糊间,听见医生的声音。
“病人情绪波动太大,脏器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想必是长期处于抑郁状态导致的。此外,伴有严重的外伤——尿道感染、肠道脱垂。”医生说完病情,又对樊青河道:“堂叔,你怎么把人弄成这样才过来,再流会血人都没了。”
堂叔?哦,一丘之貉,都是他那边的人。
“我怎么知道,他命贱,以前怎么折腾都没事。”
命贱?若非秦庄没力气,恐怕真要大笑一场。
自己这样苟且地活着,不愿意去死,在他眼里就是贱命一条吗?
医生:“没事?上次被车撞断腿也是送我这来治的吧。”
被连番指责,樊青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回嘴道:“他自己过马路不注意,能怪我吗?”
“说起这个,”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樊青河道:“刚刚护士给他做光感测试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可能眼睛方面出了点问题,我这边的建议是等他恢复好了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樊青河:“哪有这么多毛病,矫情。快点开完药,我带他出院。”
医生:“出院个头啊,叔你有没有常识,人刚抢救过来,你又要带回去折腾吗?再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