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立刻像只24小时随时待命的雷达发现了可疑目标,“蹭棱”从沙发上弹起来,“师伯,你,你把向姐姐送走了?”
颜巍点头“嗯”了声,嘴疼得不想多说话,在玄关换了鞋忙着去找水杯倒水吃药。
卡文看着颜巍在客厅走来走去把他当空气,瞥都不瞥一眼,甚至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的,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侄子,心口堵得难受。
五指无意识地紧握成拳,看着颜巍在饮水机前忙碌的侧影,闷闷地说:“那,我回房间睡了。”
“……”颜巍剥出几颗消炎药塞嘴里,看了眼手表,含混不清地说:“才九点半,还早,你作业如果写完了要不就一起坐下看会儿电视?”
“我……”卡文张张嘴,“不”字还没念出来就被颜巍按住肩膀给摁回了沙发上。
由于是背对着,他现在看不到身后的颜巍在干什么,只能听到他问:“你喜欢看韩剧?”
此刻他脑子混乱不堪,根本没法正常思考,就随便应了声“是”。
颜巍撑着沙发,伸手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现在的言情剧都没什么营养,暂时还是先别看了,等高考完再看。看英语频道吧,还能提高点儿听力水平。”
说着把台换到了中央9套。
作为土生土长的米国人,卡文的英文水平比电视里的主持人还要好。
他想问有没有什么汉语频道、古诗词频道,帮他提高下语文成绩,这时忽然有股暖风吹来,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颜巍修长的手指自他发间温柔穿过。
卡文敏|感的一颤,整个人都僵硬了。
“吹风机就在墙上挂着,你洗完澡怎么不知道吹吹?”颜巍说,“虽然现在天还不冷,但晚上洗头如果不及时吹干的话,第二天很可能会头痛。”
“没,没看见。”卡文讷讷地说。
其实是,他洗完澡见颜巍还没回来,猜测他应该正和向东流两个在楼下告别,之后满脑子都是假想出的告别画面,哪儿顾得上找吹风机吹头发啊。
现在被颜巍一碰,不知是热风吹得还是怎么,头皮止不住发麻,这股麻意很快随着细小敏锐的神经传遍全身,连手指尖都在轻微颤栗。
他慌得要站起来,红着脸说:“不麻烦了师伯,我、我自己来。”
“没事,再吹几下就干了,而且你自己不方便。”颜巍说,发现小孩儿从耳根到脖子都红了一圈,问:“是不是温度太烫,怎么你皮肤都红了?”
说着把送风温度往下调了一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卡文缓缓阖上眼,轻舒了口气——
今晚他对颜巍有着莫名其妙又令自己生厌的占有欲。
叹息的瞬间,他默默告诫自己,这定是他刚来这个时空,没依没靠没朋友——就像不会游泳的人突然被扔进大海——下意识把照顾他最多又格外体贴的颜巍当作救命稻草的缘故。
所以,眼下最关键的不是刻意回避跟颜巍接触,也不是时刻关注颜巍跟谁交往,而是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个时空,再多交几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