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以安听得这个转折,心下一紧,打点精神来听。
你既在我手中接去了魔傀宗传承,那日后再兴的魔傀宗你也得有所计较。那些阴狠的秘术和规矩,往后就都改了吧。
齐以安心下一苦。
也就是说,往后的魔傀宗不能再是魔宗一脉,而应该要往正道上走了......
净涪法师说的是,我往后会整肃门风,不叫净涪法师你为难的。
他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不应不行啊。
莫说如今景浩界的大势就在对方的身上,便是没有,单只当日他魔傀宗开山祖师轻易将魔傀宗传承交付到这个人手上时候,就已经表明了那位祖师的态度。连开山祖师都不支持他,他一个人便是再想拒绝,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魔傀宗传承里的许多秘术就不能使了,而且说不得一些傀儡手段的效果还会被削减......
齐以安想来就觉得头痛,但这些早在他将自家拜帖送到妙音寺来时候,就已经权衡思虑过了的。真要为着这点头痛与为难,他的拜帖也就不会出现在净涪本尊的面前了。
也正因为如此,眼见此刻尘埃将定,齐以安竟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说得直白一点的话,那是被最强者认可与容许存在后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自今日开始,他魔傀宗便不再是魔门一脉所属,而是正道一脉的法统了。尽管齐以安出身魔门,昔年魔傀宗尚在时候,更是接受整个魔傀宗供养的天之骄子。可那么多年在镇魔塔里苦熬下来,又知道了魔傀宗如今的处境,他早已削减了昔日的傲气,将自己从一个骄矜的少主打磨成一个合格的掌门人。
不对,不能算是削减了傲气,而应该是......他将傲气深深地隐藏起来了。
净涪本尊看得他一眼,手往袖袋里转了转,便摸出一枚玉简来。
几乎是这枚玉简出现的那一个瞬间,齐以安的目光就转了过来。
净涪本尊直接便将手里的玉简拿到齐以安面前。齐以安伸出来将它接去的手还是颤抖着的。
好容易将玉简拿到眼前,齐以安按捺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当着净涪本尊的面就将神识往玉简里送。
往轻了说,可以是齐以安太过看重自家的这一份传承,方才失态;可倘若发散开来,却能演变成齐以安猜疑净涪本尊的用心,要当场验过才安心......
净涪本尊不太在意这些,他见齐以安沉浸在玉简里,便自个儿取了茶盏来,慢慢啜饮品尝着。
待到齐以安终于将自己的心神从玉简中抽出时候,净涪本尊面前的茶盏不单已经空了,此刻更是拿了一本经书来慢慢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