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的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即便他打从张远山院子出来时候,脚步就算不得急切。
而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擎着的那盏心灯上,若有所思。
心灯,心灯......
纵是稍稍放慢了脚步,但没有停留的净涪仍旧很快转过了那处院子,将那两个小姑娘抛在身后。
离开了那处院子之后,净涪又经过了一处院子。
那院子也有阵禁护持,但这院子的阵禁防护得最为严密的地方,却不是屋内,而是院中的一株老树下。
净涪随意一眼,便看见了被禁制仔细保护着的那辆木车。
那木车中,躺了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儿。小儿身上穿的,是绣了特别符文的法衣,那手笔在净涪眼中仍旧只能算是简陋,但他也能从这院中阵禁、身上法衣看出了灌注在这小儿身上的关爱。
净涪一时往那院子里多看了两眼。
那木车中小儿此时是醒着的,但他很是安静,只睁着一双眼睛,含着白嫩的手指,从木车敞开的上方看着院中老树。
这小儿与这老树......
净涪确定自己看见了那小儿与老树之间正在成形的某种联系。
这种联系可能是某种因果,也有可能是某种未来,净涪并不能看得太多,但即便如此,他也知晓了这小儿与老树之间的牵绊。
许是净涪看得有些久了,叫那木车中的小儿察觉到了什么,他竟忽然偏了头来,看向净涪的方向。
木车遮挡了小儿的视线,他约莫是看不见净涪的,但净涪却能确定,他就是在看着他。
净涪不觉眼神动了动。
所以......这到底是一个有来历的家伙,还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但不论这小儿的情况是哪一种,净涪也停了脚步,侧身向着那小儿的方向,合掌低头,做了一礼。
净涪袖角处,那已经隐匿安静了许久的沉桑界天地意志却是始终静默,没有一丝异动,仿佛面前一切寻常的模样。
礼见过后,净涪也不理会那小儿是个什么情况,便再度转了身回去,继续他的路途。
直到净涪完全走出那院子的范围,那小儿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将另一只手塞入嘴里含着,仍旧睁着眼睛,看入木车之上的老树树冠,也看入那更高邈的天穹。
离开了那个院子,净涪就走到了这一片的拐角,他转了一个弯后,就进入了更密集的住宅区。
但此时大日已经升起,净涪又出来得比较晚,纵然这乘华镇的宅舍都有人居住,不是净涪在这沉桑界天地间行道时候最常见到的那种不见人气的鬼屋,这会儿还有人在的屋舍却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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