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昨日里想差了,也确实是想错了,但知道错处,又知道了前行的真正方向,怎么着也能给纠正过来,很不必太过纠结于心。
他微微摇头,目光便随即还侧旁偏了一瞬,也是那一刹那,他竟看见张远山留在院子石桌上的那盏灯盏也有了变化。
那纯粹唯一的橙黄-色灯火,像是在呼应着天地中那一轮磅礴大日一般,又像是在呼吸着什么一样,竟有一点火星在灯盏外间凝结显化,又快速靠近灯盏,最后被灯盏中的那道火焰吞食。
而吞食了那点火星的火焰却抹去了灯盏表面上所有的变化,完全安静了下来。
净涪看完了全程,又定睛盯了那盏灯火一阵,都没再有其他发现,便不再理会,只转身回屋。
直到看见厢房里他自己的那盏心灯之后,净涪脑海中的纷涌思绪才终于停止了挣扎与纠缠,合作一点灵光。
他的心灯,是不是并不需要那般局限,也可以像张远山的那盏灯火一样,吞食其他的火焰增长自身?
净涪被这灵光点醒,却又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不过片刻工夫之后,净涪自己又摇头笑了起来。
或许他确实可以借鉴借鉴张远山的温养方式,但这两盏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净涪不可能完全照搬张远山的做法。
若真是这样做了,只怕才是毁了他的这盏心灯呢!
再等一等吧,等他仔细研究过,为它推演出一个合适的法门来,方才不算是辜负了他的心灯。
净涪将这许多杂念一并放下,侧身便看见那出门前才被他接下的青蓧玉色袈裟。
踱步来到这件袈裟前,净涪凝神细看。越看,他心中竟越是平静,于是,也渐渐地生出了些笑意了。
这笑意不曾被他压制,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净涪的唇角。
净涪笑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明明只是一顿早膳的时间,这之前与这之后,他看同一件袈裟,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如何能不让他既好笑,又觉得欣喜?
笑得这一阵之后,净涪摇了摇头,随手将那被一丝不苟地披挂在衣架上的青蓧玉色袈裟取了下来,穿戴上身。
系好绳索之后,净涪快步来到桌面上坐下,重又取了木鱼与《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来,拎起木鱼槌子,敲落在木鱼鱼身上。
笃......
这便是......他今日里需要完成的早课。
早课很快结束,净涪拎着木鱼槌子坐着,面色很有些怔忪。
或许是因为心态的问题,净涪这一日做起早课来,与昨夜里的那轮晚课,却是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昨夜时候,他多有浸入经义中去,着意让自己的心境放开,承接体悟经义乃至袈裟自然散发的灵韵之中。因着敞开了心境,放任心思沉浸,他对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确实也较平常多得了几分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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