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强者,净涪佛身愿意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老者也察觉到了佛身的诚意,他对佛身笑了笑,会以足够的善意。
显然,对于佛身外来者的身份,老者并没有如何介怀。
老者笑过之后,虚淡的面容上似乎有好一会儿的茫然。
他似乎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又准备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和尚,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没有了印象。
彻彻底底的茫然。
佛身其实知道,此时出现在老者身上的茫然,并不是老者自己有意为之。而是因为老者的魂体没有了肉身护持之后,自然而然出现的状态。
佛身特意看了那老者的魂体一眼,以确定是否需要他出手。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老人他自己能够调整过来,并不需要他强行插手。
他只需要耐心地等待些时间便可。
果然,过得半响后,老者那双虚淡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线清明。那线清明很快被他抓住,以此为根基寻回自身的清醒。
老者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轻轻叹了一声,随即便转了目光看定佛身。
法师介意听一个故事么?
佛身愣了一瞬,一道灵光乍然闪过。
那些急剧转动的念头无法真正地干扰到他,他拿定了主意。
主人家请细说。
老者笑了一下,目光在那一瞬间有些悠长,他像是回想着什么。
我出生贫寒,幼时丧父,青年丧母,幸得老师张守之不弃,收为弟子,精心教导,只可惜我天资拙劣,学识增长非常艰难......
他将自己的一生过往与净涪这个过路之人娓娓道来。
欢喜的时候欢喜,悲怆的时候悲怆,伤心的时候伤心,惭愧的时候惭愧......
他没有太多的粉饰,但也没有竭斯底里。
就像是他走过那些年月一样,将所有一切能够与净涪这个外人说道的,都说道了出来。
到得最后,他道,我作为一镇之长,担乡里之厚望,理乡里之众事......乡里信我,依我于衙堂,我却无力救他们性命,保他们一片生机......
他说着,有晶莹的泪光在眼角闪过,又在那里坠落,打在地面上。
本是虚淡的魂体中流出的泪,却在这一刻,有了真正的实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