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军医仍旧是束手无策。陈军医到楼桓之的营帐复命,“虽有云军师的几本医书,但仍是……”
楼桓之眼眸中有明显的血丝,“你们接着想法子。”说着,站起身来,走出营帐,“出兵!”
张滕和邓昭大喜,“夜袭湘人!给我们的弟兄报仇!”
“报仇!报仇!”士兵扬矛高呼。脸上皆有愤然之色。虽然自己本身尚未有中蛊毒,但是那些身中蛊毒的人,是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湘人兵力不足,打不退他们,就拿蛊毒害人,且还是如此险恶的蛊虫,委实太过阴毒。若非将军察觉得早,不许士兵随意饮用周边水,说不得他们亦已中招了!
靖军一分为三,两侧轻骑包抄,正方重兵攻打,待得天际大白,战事已然倾倒靖军。毕竟,要论兵力,靖军实在优胜湘人太多。
战事持续至辰时。胜负已定。楼桓之顾不得脸上身上的狼狈,收了兵,就往军营里赶。回到自己的营帐,果然云归仍是一动不动。
因胜仗而起的一点儿欢喜和快意,在此时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是心中寒意。如果,云归再也醒不来,他杀多几个湘人又如何?
陈军医很快又过来,“将军,很快就要过足两日了,若是明日晚上,还不能解去盡毒,云军师怕会有性命之危啊!”
楼桓之沉默久久。他知道陈军医想要如何。无非是要拼一拼,看能否让云归暂时醒过来,好一道商议解救法子,这样那些身中蛊毒的士兵,也多一份希望。
看向云归,云归就无知无觉地躺在那儿,一副安详模样。若非他脸上毫无血色,若非他若有似无的气息,他简直要以为,云归只是在睡梦中。
“……让云归醒来的把握,有多少?”
他到底是问了出来。他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稍作考虑。但是一想到,云归会同意陈军医所说,反对他的想法,他就没法子置若罔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以云归的意愿为主。不愿意他有丝毫的不顺意。
本来,还想过抓一个湘人来给云归解蛊毒。但后来一想,这样做法根本不可行。湘人即将国家破碎,又素来狠绝,在如此绝境下,能受他逼迫给云归解蛊毒?
就怕湘人假意屈服,实则直接要了云归性命,毕竟他又不懂医蛊,而陈军医也未必懂得多深,便是在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也难保那湘人不做手脚。
军中主将,不受王命,私自离开军营战场,弃战事和士兵而不顾,必受世人唾骂,必得重罪加身。若只是这样,他并不在乎,他可以不理会这些,带着云归出外寻医。
可偏偏,云归有可能熬不过去三日后。莫说回到大靖,便是离开湘地,也是赶不及的。这也就是说,假如军营里没法子解救,那云归就再无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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