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的娘家兄长带着几个人在云府门前说一通,不多时,市井中就已经有关于他不好的流言。
他虽是朝廷大员,可总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普通百姓便是造谣生事,他也不好将他们抓起来痛打一顿罢?
要是这些流言传到皇帝耳中,又或是哪个效仿原来的兵部侍郎,参他一本,他就该头痛了!愤怒归愤怒,他已经算是被逼无奈,只得又将陈姨娘接回府上。
就因这事儿,他气闷了足足一月。要不是云归屡屡建功,让他欢喜又骄傲,这事儿不定还要烦着他多久。
今儿好不容易和爱妻、爱子齐聚欢坐,共用晚膳,居然又是被陈姨娘搅得倒尽胃口。陈姨娘莫不是他的克星?一见他心里好受点了,就来哭丧让他堵心?
虽然那话不该从云定嘴里说出来,可也确实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是真的想将人发卖出去算了!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存在甚接回来的说法。
好不容易哄父亲、母亲再用了些晚膳,母亲就打发他回屋歇息了。他赶路月余,也确实累得很了,便就应下来,回了自己院子。
一入屋子,就发现被人打扫得亮堂干净,正讶异间,邓喜跑出来,“公子!”双眼亮晶晶的,“公子,我好想您!”
云归笑道,“当真?若是想我,怎的不见你在府门迎我?我还以为我走了这么些日子,你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主子了。”
邓喜连连摆手,“我日日来都在想主子,哪里会不记得主子?我本来是想去迎的,但夫人已吩咐管家在门口等着了,说是您一回来,就去报知夫人。既如此,我便是在门口迎着,公子不一会儿也是要丢下我,去主院陪着老爷、夫人的。于是我就忍着不去,紧着让人把院子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好让公子住得舒服。”
云归看邓喜一开始还有些惊慌小心,后来越说越得劲儿,脸上已经显露邀功的神色了,不由觉得好笑,似真似假道,“你这般机灵,只做我的小厮,实在是屈才了。”
邓喜一听,生怕云归赶他走,又是连连摇头,“不屈才不屈才,能做公子的小厮,已是邓喜天大的福分了。”
公子待他亲和,从不苛待打骂不说,赏给他的东西还不少,平日里还愿意教一教他,他要是不做公子的小厮,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主子去?
云归屈指一敲邓喜的额头,“可是趁我不在,吃了好些蜜糖入肚?尽拿好话哄你主子。”
邓喜摸着被敲的额头,笑嘻嘻的,“我可不敢偷吃蜜糖。”说完,又敛了笑,正色道,“公子,下回您要随军,就带上我罢?”
本来云归先前南下,邓喜是千万分想要跟着的。奈何云归是以楼桓之幕僚的身份去的,若是再带上邓喜,别人看在眼里,绝少不了轻蔑和腹诽。
毕竟起初的他,在众将士眼里,是一个“不中用”的文弱书生,靠了关系入伍,还带着随从,可不成了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让人瞧不起吗?
他想来想去,又怕自己连累了楼桓之,到底孤身随军,未有带着邓喜。而今邓喜提了这事儿,他倒是未有一下子拒绝。
想到柳易辞当时,也是带了柳星这么个随从去的。而他如今,不再是昔日那“不中用”的人,带上一个随从,应该也不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