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做完之后,沈安世未喊停,祝寻鱼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掠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改,只好循着记忆又重新做了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第七遍,沈安世仍然什么也没说。
祝寻鱼的脸热腾腾地红起来,憋着气儿,在收势的一瞬求饶般的望了韩雪绍一眼。
韩雪绍是气修,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从沈安世始终放在祝寻鱼身上的目光来看,他做这些必定是有所打算的。
她想到这里,朝祝寻鱼摇了摇头。既然沈安世没有开口,她便也不出言打搅。
鸟儿掠过树梢,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呼啸的风穿林而过,林中的少年将那几个简单的剑招做了一遍又一遍,额角覆着一层薄汗,鬓发已是湿得透彻,汗珠顺着脖颈淌进衣襟的缝隙中。祝寻鱼整整做了三十七遍,直到呼吸变得絮乱,沈安世方才开口喊了一声停。
“因你是体修,所以经得起磨砺,这是其一;你悟性不错,天赋上乘,是个适合学习剑法的苗子,这是其二。”沈安世递了一缕清风过去,祝寻鱼顿时觉得湿漉漉粘在身上的衣裳也没那么难受了,“休息片刻,之后,用我方才所教你的那些剑招来招架我的出招。”
他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是要和祝寻鱼交一交手了。
然而祝寻鱼终究只学了这么一个多时辰,此时却要与天下第一剑修交手,是不是太过为难他了?韩雪绍刚一想,果然,下一刻祝寻鱼的视线就瞥了过来,他手指攥着衣襟,兀自扇着风,偶尔活动一下腕节,一双杏眼却是委屈的要命,明晃晃写了三个字:不要嘛。
转念又一想,好不容易才得来这个机会,祝寻鱼不好好珍惜,怎么又想着偷懒?
系统虽然对祝寻鱼多有偏见,有句话却说的没错,不能太惯着他了。
于是韩雪绍冷着脸,双手抱胸,祝寻鱼望过来,她就淡淡望回去,一点也不心软。
“我只会用一成不到的功力,你不必心忧。”沈安世离得近,察觉到祝寻鱼那些明里暗里的示意,遂启唇解释道,随即,又添了一句话,“剑道苦修,别总想着向你师尊求情。”
祝寻鱼露出小技俩被窥破之际的窘迫神情,摸了摸鼻尖,小声说了个“好”字。
沈安世所说的“片刻”,也不过是几分钟时间。练剑讲究一个趁热打铁,等祝寻鱼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他就残忍地打断了小憩时光,让祝寻鱼重新拿起铁剑,看他起了剑势。
修士之间的打斗哪有那么多你来我往,更没有谁出招前还要说一句“我要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