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牛低低地叫着,似在回应他的话。
穆子训放心地笑了,给牛套上了牛轭(è)。
他淌着水走到了牛身后,扶起铁犁,准备开始犁田。
他请教过的那个老农告诉他:犁田有顺犁和反犁两种方法。
他当时记得可清楚了,可眼下当他拿起了犁,要正式开犁了,却发现自己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不仅他的手脚不听使唤,那头水牛也不愿听他的使唤。
“驾。”他挥了下鞭子道。
牛还是岿然不动。
“驾。”他又大声吆喝道。
水牛终于动了。
穆子训松了一口气,紧握住犁把,随着牛的步伐往前驶去。
“哗”,犁铧自水中拖过,划出了一道泥泞的痕。
穆子训正尝试着适应牛的步伐。
犁尖却紧扎进土里去了。
犁不动了,牛也不动了。
穆子训一下子没了主意。
愣了许久后,他才丢下了犁把,蹲下来查看。
犁尖入了土,连影子都瞧不到了,看来只能动手挖了。
穆子训更高地挽起袖子,往水田深处挖去。
溅起的泥巴跳到了他的脸上,唇上,睫毛上,他的右眼被迷住了,一片模糊。
穆子训举起手想擦,却发现他手上满是淤泥,下意识地扭过头,往肩膀处衣服蹭了蹭。
这一蹭右眼睫毛上的泥点被蹭开了,他的眼睛是舒服了,可他也吓了一大跳。
一只乌黑的蚂蝗不知何时趴到了他的手臂上,正勾着头往他的肉里吸血,整个滑溜溜的身子是吸得又肥又圆,黑里带红。
“啊……”
他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东西,光是听,他就觉得毛骨悚然,何况是这样的亲密接触。
穆子训登时脸都白了,忍着恶心捏住了蚂蝗冷滑的身子想把它从肉里扯出来。
可这一扯非但没有把蚂蝗扯出来,反而让蚂蝗咬得更紧,身子像皮筋一样拉得更长。
穆子训恶心之余,灵光乍现,赶紧往手臂猛吐口水。
蚂蝗受不了口水,终于松了口。
穆子训触火一样把它丢到了田垄上,然后大嚷一声,搬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便往蚂蝗身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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