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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垄上瞬间溅出了一滩血。

“娘的,这可都是老子的血。”穆子训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见自己的手臂上仍血流不止,赶紧又吐了吐口水往伤口上抹去。

他的嘴干了,气力弱了,心态也崩了。

他站在水田边,总觉得水田里到处都是蚂蝗。

他的背,他的手,他的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趴着又肥又长黑里透红的吸血鬼——蚂蝗。

去他娘的蚂蝗!去他娘的犁田!

当农民太难了!

犁田太难了!他不想犁田了!

他恨,他后悔!他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借这头大水牛来犁田!

他会个屁呀!他穆子训就是个水田里的二百五!

可犁尖还陷在土里呢!

这头牛,这套犁铧,都是黄老倌好心借给他的,丢不得坏不得。

穆子训这般想着,只得硬着头皮跑回了水田,蹲下去继续往泥土里挖犁尖。

也不知过了多久,废了好大的一番劲后,他终于把犁尖从淤泥里拔了出来。

他嘿嘿地笑了,却发现自己背上一片湿。

见鬼了!下雨了。

真是出门不利!

穆子训抬起头来,往四周望了望,发现不久前还在田里劳作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了。

空荡荡的水田里只剩下他。

山里传来了杜鹃鸟古怪凄厉的叫声。

穆子训想起了“杜鹃啼血”的典故,顿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与恐惧感。

他赶紧跳上了田垄,抬起湿哒哒沾着泥巴的脚往裤子上蹭了蹭,便套上了布鞋,戴上草帽,准备赶牛回家。

谁知那水牛在这关键时刻,又犯了犟脾气,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慢悠悠地伸嘴嚼起了田垄旁的草。

“牛大爷!这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吃。”穆子训埋怨地拉扯着缰绳。

牛跟他较起了劲,更加不动了。

穆子训急得拿起鞭子便往它背上抽去。

牛吃痛,发出了愤怒的“哞哞”声,晃着两把尖硬的牛角便要往穆子训身上撞去。

这还得了!

穆子训吓得面如土色,丢下手里的鞭子和肩上的犁铧撒腿就跑。

“哞。”牛喘着粗气紧追不舍。

穆子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觉得自己这回是真要完了!

田里的路窄,下着雨,泥又滑,他跑了一会,还没被牛撞上,脚下一打滑,反而先打了个趔趄,跌在了旁边一块已插好秧的水田里,稳稳地摔了个狗吃屎。

“哞……”牛又叫了,声音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