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种了许多果树,春日里桃夭杏艳蜂蝶乱舞,三人沐着花香静静观赏。偏是这不言语的时候,伤感之意尤浓。
“巧菡。”明月公主终于哽咽起来,“你走了,我跟谁说话去......唉,好不争气的,怎么还是哭了。”
方巧菡眼底一热。她轻轻地抱了抱明月公主,低声安慰:“殿下定要向前看。不愉快的,以后都别去想了。”这是明月公主刚和离那阵子她常劝的话,两人都明白这意思。
明月公主点头擦泪,聂嫣璃故意愠恼地一扭身子:“什么叫跟谁说话,我就不行吗?原来你这么嫌弃我。”
“嘁,巧菡的醋你也吃,不害臊!”
聂嫣璃和明月公主打闹一番,扭过头,冲方巧菡做个鬼脸。她也是知道内情的,明月公主虽主动提了和离,对段廷晖不但毫无恨意,还处处维护,但凡谁说他一点不好,就要发怒。
一时鸾瑛陪着明月公主方便去了,聂嫣璃看着主仆俩的背影,对方巧菡叹道:“段公子现在是崛起了。最年轻也是最能干的兵部尚书,对皇上衷心耿耿,父亲也很喜欢他。秦公子走了,还有他补上,父亲是欣慰的。”
“哪里。聂大人手下能人无数,景玉只是其中之一。”
聂嫣璃愧疚地说:“唉,说真的,秦公子好好的一品武官,竟降成五品文官,哥哥们都责怪父亲不近人情,护不住自己人。现在还得劳累你远行,秦公子自己心里是不是也憋屈。”
“嫣璃,你别这样。我看他不但毫不在乎,而且,好像跃跃欲试似的。再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也很想出去走一走呢。”
花园以丛丛修竹为篱,青翠竹叶遮住了隔墙的人影。秦正轩听着妻子劝慰好友的话,微微一笑,蹑手蹑脚地离开。
憋屈?怎么会。这是他和聂阁老商议之后作出的调整,至关重要,段廷晖知道了,得羡慕死。
......
一个月后。
马车到达城门口,方巧菡从窗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城门上方那两个端正的石刻大字发愣。真是没想到,宣平府的互市提举司竟然设在浩城。
眼前又浮现起十二年前,自己作为魂魄而目睹的、最后的厮杀。烟冥露重北风呼啸,她飘荡在沙场上方,空洞地看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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