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梅笑道:“噢,我想起来了。互市提举, 专为给往来客商案勘通关、发放文引,权力大着哪。不过,也忙得很,妹夫这笑又能笑多久,哈哈哈。怎么你说妹夫是闲职?”
方巧菡低头亲了亲全哥儿那肥白的脚面儿,“那些和他无关。他不管通关事务,也没多大权,嗯,我还就喜欢他这样。父亲说,互市提举是肥缺,也是贪墨重地,那才危险。”
“相信你的轩哥哥就算真做了提举大人,也不会贪墨的。哎呀,你们这一走,得多久才能回来?真是舍不得。”
齐素梅说完,见方巧菡只直勾勾地盯着全哥儿,忽地想起什么,赶紧低声问:“哎,巧菡,我问你啊,你肚里有动静没?”
“没有。”方巧菡抬起头,沮丧地坐回锦杌上,“章大夫说我天生体质弱,还有点宫寒的毛病,大约不易于坐胎。”
“嗐,你俩在一起才几个月,急什么。要我说,现在有了才不方便,长途跋涉的,你肯定受不了。”
“嗯。”
方巧菡随口答应了一声,失意地拨弄着全哥儿手镯上的铃铛。不知是不是年纪到了,她现在非常渴望有个孩子。章大夫开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调理药物,熬出来,又苦又腥,喝一口,马上吐得昏天黑地。秦正轩看了心疼,硬是不让她吃,说孩子是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其实她知道,秦正轩也是很想要孩子的。在京城开生药铺的大狗,与他年岁相当,已生了两个儿子,大的都入私塾读书了。二狗比大狗小一岁,也有了一儿一女,秦正轩每次见到四个小孩子都很高兴,一个接一个地抱着举高高。
全哥儿哇地大哭起来,原来是尿湿了。乳母李氏刚好不在,齐素梅麻利地给儿子换尿布,方巧菡跟在一边要帮忙,齐素梅摆手说不必,窥一眼她有点儿失落的神情,安慰道:“路上也就二十来天的样子,到了宣平府正是好季节,也许你换了个地方更容易有呢。”
“唉,但愿吧。”
廖峥宪对女婿的新职务很满意,他捋着白胡子告诉方巧菡,秦正轩就该历练一番,“皇上本就赏识他,厚积薄发才是仕途之道。再说,现在党派斗争太激烈,理应远离这个暴风眼。”
方巧菡被父亲的描述吓了一跳,“暴风眼?父亲,那您在这里......”
廖峥宪忙道:“咳咳,你不用担心我。阿寄、书毅都长大了,又有你齐伯伯他们帮衬。为父自己也是老江湖了,又不像聂老头儿那个不开化的老顽固,我晓得该怎么应付。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到了那边,给家里勤来信。”
临别前一天,明月公主和聂嫣璃都来看望,依依不舍,同样百般叮嘱方巧菡,一定要多写信。
明月公主穿得极素净,气色却好了不少,有说有笑的,似乎走出了从前的阴霾,“巧菡,宣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千万别忘了想着我们。”
“是啊巧菡,”聂嫣璃也说,“银子须少不了你的,可不许小气。”
“哈哈,你们两个把人家说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