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也笑了,道:“这辈子,我可要得你的聘礼了。”
前生婚仪简陋,拜过天地结了发就算成了夫妻,二人均是父母双亡颠沛流离,彼时锦心也不在徐家人身边,细算来,他们的六礼竟都未曾走全。
贺时年笑了,“我取钱的印信都在你手里压着呢,钱也都存在你这,如今这样说,可是允我正大光明地攒私房了?”
他是故意哄锦心说笑,锦心果笑了一声,道:“能攒下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是是是,反正我能攒下多少,最终也都是进咱们四姑娘的腰包,可不是要使劲攒了?”贺时年促狭地一笑,抱紧了锦心在怀里,瘦削的身子好似将他心里缺的那一角给补全了。
他又道:“阿锦,卿卿,咱们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不要再吓我了……”
他如今想起锦心闭目沉睡面色苍白的模样还心有余悸,软声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再吓我了。”
锦心握紧了他的手,断然道:“再不会了。”
她又顿了一顿,才说,“大梦一场,我才想开了有些事情。如今既是一场新生,父母高堂身体康健自然长寿,我又何必非要把自己也绑在金陵,一日舍不得错眼,如今也不必怕一个不注意便失去了,平白把我捆在金陵,反而是耽误了你我的年华。”
贺时年一时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心酸,手臂用力搂紧了她,哑声道:“这一生,你必定能长命百岁,我只求你,不要撒手扔下我就走。前生你扔了我一次,今生怎么也应该让我还回来了吧?”
锦心慢慢地吐出一口长气,然后声音很低地对他道:“今生你我,共赴黄泉。”
“好!好!”贺时年只觉眼睛温热,却忍不住朗笑了两声,直道:“我可记住这句话了。共赴黄泉,你可不许再扔下我了,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第一百一十六回 深闺怨夫贺时年
婄云坐在廊下, 手里握着把扇子,眼睛一瞬也没从面前的小药炉子上离开过,心也一瞬没放在那上头过。
夜幕沉沉, 二月里春夜仍有寒意,她自恃内力深厚身体强健自然是不怕这个的, 只是挂念锦心身子, 略有些魂不守舍。
新用的一剂药是闫老开下的, 便是她与贺时年也不得不都承认这方子开得是眼下对锦心最为对症的了, 用药配伍极为精妙,若没有闫老这几十年的医道修为,轻易是开不出这方子的。
其中有两味药得通宵熬煮,一个是为祛毒性,另一个是为了逼出药性, 她眼前架着两个药炉子, 一边咕嘟一个, 都是做惯了的事, 她显得很游刃有余,甚至能分出神去想别的事。
不得不承认, 她对那被传得玄乎其神的南疆巫医是抱有十分的期望的,可那药服下去,锦心的脉象却无甚变化, 症状也无甚好转, 叫她怎么能忍不住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