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重拾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好吧好吧,我喝。”萧嘉煦叹了口气,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或许是担待他喝茶时的心情胃口,茶水只斟了三分满,他都不知是不是还要谢谢荀平的贴心。
见他饮了茶,锦心收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二人随意交谈几句,氛围倒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真像是如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
但无论是萧嘉煦身后护卫靴子里的断刃,还是婄云袖口里的银针,都说明这场面融洽下隐着寒光。
条件谈妥了,才是闲谈叙话的前提。
萧嘉煦关心着锦心的身体,锦心摆摆手,“重活一世,都是捡来的,有甚可挑的。”她不愿在此上多谈,萧嘉煦既然是带着巫医的药蛊来的,就应是猜到了她到底身体不好。
她随口将这话题带过,道:“你怎得穿了这一身衣袍,打眼一瞧我还不大习惯,瞧着……怪别扭的。”
萧嘉煦很无辜,“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他甩甩袖,道:“罢了,时候不早了,别过。”
二人均站起身来,萧嘉煦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来,“登门求娶,我是诚心诚意的。你若愿意,我明日会带着我阿娘留给我的金簪上门……”
没等他说完,包间的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贺时年衣衫上一层灰尘,是一路匆匆打马而来落下的,他呼吸有些急促,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恼的,只冷冷对萧嘉煦道:“打一场?”
“我可不和你打,我这身子前些年在武道上有所疏忽,你都这样了我和你打再输了,岂不是很丢人?”萧嘉煦耸了耸肩,贺时年堵住了门,他就大摇大摆地转身往回走了两步,来到锦心身前,抬手要拍她的脑袋。
婄云的速度可比他快,他手没伸到锦心跟前便被婄云截住,萧嘉煦顺势收回手,甩了甩袖,带着笑道:“我好歹也是你家主子的义兄,如今连头都拍不得了?”
锦心看了看贺时年,冲他安抚地一笑,然后回望萧嘉煦,“有意思吗?”
“好吧。”萧嘉煦甩袖叹气,“我走了,祝你们二人,今生都能到白发时。”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郑重,立在中间,侧身看着二人,倒真有些像哥哥的样子了。
贺时年走到锦心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会的,我与阿锦,一定白头偕老。”
萧嘉煦低头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向门口走去,将要出门的时候忽然扭过头来,看向并肩而立的二人,“阿锦啊,好好吃饭,瞧你这小矮子,都十三四岁了吧?你前世可不是这身量。还有你,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仔细着。”
锦心太阳穴直跳,贺时年紧握着她的手,淡然颔首,“我自己教出来的孩子,自然知道他的。多谢关心。”
萧嘉煦轻轻“哼”了一声,最后甩了一次袖,嘟囔一句:“这什么玩意,一点都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