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心知道她这样窜开话题是不乐意说她身体之事了,只得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不妨就还是如去年一般,到园子里住段日子,我觉着你那园子住着比家里舒心,清静、景致又好。”
锦心闻言轻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我留在家里是为了谁?”
“可惜今儿的宴酒你也没吃上。”未心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低低的一声叹消散在空气中,眼中满是忧色,“家里这些事儿就不要在意想了,你这身子若是垮了,那咱们家可真是喜事都办不成了,便是我也放不下心出嫁啊。”
若论诡辩,锦心两世的水平加起来与她应是三七开的,不过这会锦心属实是没有精神与她辩驳了,便点了点头,靠着凭几半阖着眼,懒懒道:“我有些困了,但还不想睡,三姐别走,就这样陪我说说话吧。”
未心走了过来,叫她枕在自己膝上,一面说:“倚着凭几不嫌脖子没地方放。”一面顺了顺锦心的头发,“且歇着吧,三姐在呢。”
她动作轻缓,带着数不尽的温柔。夏日里天热,锦心不耐烦披着头发,便叫人将剩下一半的头发也用发带拢起来了,索性只是在家里,见不到外人的面,也不算什么大事。
方才那一阵依靠,头发乱蓬蓬的,未心替她理了理,二人缓缓说着话,逐渐困意蔓延,锦心便有些睁不开眼,终是睡去了。
待她没了声音许久,未心才停住拍她背的手,取了团扇来轻轻摇着。
抬头间与婄云四目相对,未心神情有几分严肃,见婄云微微侧头避开,她心猛地一沉。
谢家纳征过后,未心开始备嫁,她的一应嫁妆由文夫人筹备,她也忙碌于许多杂事,但再是忙碌,她每日也定会抽出时间来往漱月堂走一趟,哪怕有时只能看锦心一眼便又要转身离开,也依旧风雨无阻。
但后来几日她彻底坐不住了,每日过来的时候锦心多半都在睡着,问了绣巧,绣巧虽然支吾着,可也说了锦心这段日子十分嗜睡,未心留心问了一圈,才知道锦心近几日总是睡得多、醒得少。
这她就坐不住了,心中细细盘算着,纠结几日还是与文夫人提出叫锦心到梅园里静养一段时日——去年在梅园过的雨季,锦心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比今年好。
正巧那边闫老也向文夫人提起此事,文夫人与徐姨娘一合计,商定了送锦心出城安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