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然抿唇一笑,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在室内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恬淡,多谢皇上赞誉,臣妾定会好好珍惜这份天赋的。
周家人才济济,看来爱妃先前所言不假,若你真为男儿,何愁无法建功立业?就凭着你对琴棋书画的这些造诣,专精一道,何愁无法成为个中大家?
皇上可别取笑臣妾了,这不是侮辱人家真正的书画大家吗?臣妾只是在意境上取巧了些,要真同人比,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见她眼中的严肃不似作伪,想来这是她的真心话,景和帝心中愈发满意,眼底笑意一闪而逝。
爱妃真的是过谦了,你比他们差的,不过是经验而已,看到她眼中的不赞同,顿了顿,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哥哥,他一举进入会试前三名,你今天高兴坏了吧?
自然是高兴的,臣妾哥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现在中了进士,自然可以一展抱负,报效君主,臣妾为他高兴。
景和帝眉毛一挑,灯光折射在俊美的脸上,竟有种别样的温柔与妖气,哦,愿闻其详。
臣妾幼时曾同家人去京郊的庄子上小住,那时正逢旱灾之年,天气炎热,坐着马车觉得胸闷气短,臣妾就把车窗打开,掀开帘子,却看到了成群结队,饿得面黄肌瘦,渴的嘴唇干裂的十几名灾民,好在那时已经要到了庄子上,大哥就招呼人给他们水喝,饭吃。
周宜然目光悠远,看着窗外,问他们为什么离乡背井,他们说庄户人家,一有个天灾人祸就活不起了,赋税,徭役,风调雨顺的时候才能剩有余钱,况且地方豪强把持着上等的良田,交的赋税却是下等田的分量,一个地方良田在档都是有数的,那少了的赋税只能从他们那些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家出,官府和豪强相互勾结,趁着天灾大肆收购田地,发国难财,这些人哪还有活路?
从那以后,大哥读书愈发认真,十分刻苦,从未松懈过学业,十九岁中了举人之后,更是外出游历了两年才回到京城,又沉淀了几年,这才一举考中进士。
景和帝眸色深深,摸摸周宜然毛茸茸的头顶,以示宽慰。
那场旱灾,他也记得。
那那十几个灾民最后怎么样了?
周宜然倚在景和帝的怀里,玩着他的头发,自然是给他们找了去处,那时候我们家刚好入手了一个庄子,那原主人看情况不妙,家里又发生了事情,急于脱手,我们家也没议价,直接按照旱灾前的价格买了下来,那些人就被安排在了新庄子里做了佃户,去官府给他们办了新的户籍。
选了一个人品端正的人做了庄头,那年需要的米粮我们家先出着,以后就从他们的口粮里扣除,毕竟我们家也不是开善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