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惊一乍的?进门便瞧见你跟个小和尚念经似的。”
怀恩见他神色无异,这才安定下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您吓死奴才了,奴才久等殿下不回,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四处乱跑,等的人都快睡着了。”
朱辞远见她抿着红唇气嘟嘟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伸手往她脸上轻捏了一把,笑问道:
“想不想去街上转转?咱俩换上便服从后门走,玩上一个时辰再溜回来。”
他倒是极少做这样的事,只是来时见她一路上闷闷不乐,想让她高兴些。若是平常怀恩听了这话,必然欣喜答应,只是如今她怀中揣了块烙铁,生怕横生枝节,忙打了哈欠揉揉眼睛,小声迷糊道:“殿下,算了吧,奴才也有些困了。”
朱辞远倒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只是见她这副小模样,像是真的困了,再想想自己方才先是出面处置了那两个闹事的司业,又传了医者替陈大人诊治,真是耽误了不少时候,倒也并未多想。
两人一回了端本宫,怀恩便借口回屋补觉,早早地溜回了自己房间,她将怀中的纸张拿出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将题目一一写出,待一一做完,她这才咬着笔头,筹划着接下来的动作。
二月伊始,皇帝虽未封朱辞远为太子,却先封他为秦王,赐了封地,却准他留在京中,且已允他上朝听政,诸位大臣虽对皇帝迟迟不封太子不满,但考虑到封王参政皆是好兆头,遂也皆按下不表。
因此自此后,朱辞远晨起要上朝,而后去给皇帝太后请安,之后又要去听学,他这一忙起来,待在端本宫的时候变少了,怀恩倒是清闲了许多。只是她也没闲着,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将消息广而散播出去,而是悄悄打听了这京中高门子弟的情况,尤其多多留意了那些家中富庶非常,子弟却顽劣不堪,却又被长辈强按着头,非要其在读书上有些造诣的人家。
怀恩连日来精挑细选,终于选中了四个纨绔子弟,她又找了几个相熟可靠嘴巴严的小太监,给他们递消息,只说每人要两千两,想要卷子便要预先付下一千两,另一千两事成之后再补上,经过几日坐立不安的等待后,那四个草包中有三个答应了下来,于是双方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生意做得十分稳当。
这日夜里,怀恩高兴地将手里的银票数过一遍又一遍,睡不着觉,本着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原则,一部分藏到了枕头里面,一部分藏到了墙缝里,余下的便缝进了小衣里,将钱藏好,她这才吹了灯,心满意足地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便坠入了香甜的梦里。
梦里白花花的银子像积雪一样直堆到了她的腰间,她将银锭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抛来抛去,却见远处有一座金山,她赶忙扒拉着脚边的银子,步履维艰地朝金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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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周日下了场大雪,直没过人的小腿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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