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装睡,可就说不过去了。
她缓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个满脸凶色的虬髯大汉,霎时瞳孔骤缩,正想起身又被他手里拿的不知什么东西压脖子压了下去,顿时动弹不得。
“你、你们……你们是谁?”
见她满目惊恐,车内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逼问:“刚才的话你听了多少?”
语气中暗藏杀气。
江小桃惨白着脸,露出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你们想干什么?劝你们尽早放我走,我家里人要是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报官!到时……到时衙门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报官?”大汉紧绷着的表情忽然松懈,高深莫测地嗤笑道:“只管让他们报,我倒要看看官府的人有没有那个本事抓住我们。”
说着,他放开压在她肩上的手,拿开抵在她脖颈间的物件晃了晃:“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敢搞什么幺蛾子,仔细你小命不保!”
江小桃才看清那是把通体泛着寒光、刀刃染着鲜血的匕首,晶亮的刀面印着她乌黑的双眸,鲜血顺着刀刃落地成花。
颈间一股刺痛姗姗来迟,伸手摸去,血色逐渐染红指尖。
她想,这糙汉子可比上一世劫持她的那群绑匪狠得多,还什么都没干呢,就先见血了。
“嘶~”
她吃痛,撤手回程时却撞到了身侧的人。
——车上躺着的人除她之外还有个倒霉鬼,为了挪地方放脚,他们将她们俩推成一堆,贴得很紧。
方才一心应付他们,倒没见着另外一个倒霉鬼长什么模样,说不得还是认识的。
偏头一看,正巧对方也是面朝这边,那张清秀婉约的脸庞措不及防闯进眼底。
“秀——”
江小桃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想叫出对方的名字,上方的壮汉却不给她机会,一块浸湿的布巾兜头罩来。
这次的药量下得很足,饶是江小桃呛了几口后便迅速闭气,也是一晕睡到天黑。
醒来时马车停放在去往县城的一处荒地上,月色从车壁的缝隙中钻进来,透过它模糊的光线大致可以看清车内的情况,那两个壮汉已经不在里面。
车内除她之外还有两个昏睡的女子,一个便是白日里令她惊愕住的钱秀秀,另一个……好像也是熟人。
她凑近脑袋,借着朦胧的月色细看了对方的样貌,忽然怔愣片刻,缓缓坐回去。
这个姑娘,乃是镇上周财主家的独女周莹莹,听闻周财主已替她寻好上门女婿,前阵子请人加建的那座宅院,便是送她的成亲礼,当时赵平生还去帮工了。
江小桃眉目逐渐凝重,一阵心烦意乱。
如果按这几个绑匪说的话,他们当与她们开阳县县令有所勾结,可若真这样,周莹莹的亲娘可是县老爷的妹妹,他们怎么连她都抓了?
难道他们在唬她?就为让她打消逃跑报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