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珠只觉自己又受了戏弄,打定主意再不管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裴屹舟却又严肃起脸色,郑而重之地道:“晓珠,你……你别害怕,成亲原是浓情蜜意的事儿。”
桂花树下,晓珠把头一低,心如小鹿乱撞。那满地浅黄深黄的碎金,团团簇簇,好像也在喁喁私语她的心事。
真让他给说着了,她着实有些害怕,以至于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了。
可问她究竟害怕什么,却也说不出来。也许是秦嬷嬷交待给她的那些事儿,也许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太过悬殊,令自己为日后的生活担忧,抑或是害怕有人说闲话……
又或许,新嫁娘都是这般胡思乱想的吧。
裴屹舟的声音轻轻软软,像和煦春风:“咱们成亲,是水到渠成的,如果你……”话未说完,只听那边小杏儿吱哩哇啦地乱叫起来:
“晓珠姐姐,风筝,风筝过来了!”
晓珠抬头一看,一只鹅黄色的蝴蝶大风筝缓缓从空中飘下来,荡荡悠悠的,最后正正儿地挂在了她面前那棵金桂上。
她心头一紧,转眼去看矮墙,墙上哪儿还有人。白墙青瓦,分外干净,映得碧空似洗、远山如画。他那半句没说完的话,也留在了风里。
……
日子恰似秋天的柳叶儿,一飘就没了,明日便是晓珠成亲的日子了。
这天晚上,小杏儿早早服侍晓珠沐浴,又用各种香花、香油仔仔细细保养了她的头发,嘱咐她早些休息,这才吹了灯,自去睡了。
连小杏儿也知道明日有好些事要忙,要早点休息,晓珠如何不知道呢?可她就是惴惴难安,难以入眠。
那天裴屹舟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说,如果她没准备好,他们就不成亲了吗?
晓珠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是的,她只是新嫁娘照例的担忧,她并不想推迟婚期。
她一想就明白了,什么乱糟糟的心绪,也不去管他了,棉被一盖,也睡着了。
这一觉里,似乎寒意渐深了,冷风呼啸,吹得院子里的桂花树乱颤。
晓珠只觉自己深处一大红帐中,身-下的桂圆与红枣硌得背疼。到处是浓烈的酒气,连她自己也给熏得迷迷瞪瞪的。
有一只大手,粗鲁地搓-揉着她的唇-瓣,搓得嫣红似要滴血。晓珠难受,忍不住要去咬一口,却被那只手轻巧地划开了。
它一路往下,捉住一只酣睡的小鸟,揉扁搓圆,还总去挑逗那鲜红的喙。
“不要——”晓珠浑身软绵绵的,半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
可那手哪里听她的话?婉转柔情,旖旎缱绻,所过之处,撩起熊熊大火。那份儿炙热与软糯,足以融化任何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