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一惊:“这……”
她虽跋扈刁钻,也就是磋磨下人,还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儿。
春玲笑道:“我就这样一说,这事儿也不好办,老夫人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说罢,拿着曹氏方才用过的巾子,作势要出去。
曹氏忙叫了她回来。她既命不久矣,又在气头上,也豁出去了,从床铺里拿出个小匣子来,只开了一条缝儿,就金灿灿的一片,把春玲晃得睁不开眼了。
曹氏道:“我要那狐狸精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春玲抱着匣子,喜上眉梢,又与曹氏说了些吹捧的话,挑起帘子,出去办事儿了,方出了门,就见凤儿端着碗药,立在门口。
春玲把凤儿拽到走廊里,柳眉倒竖道:“你站在这里作甚?”不等凤儿回答,她端起药就倒在了廊下的茶花树丛里,“老夫人睡下了,不想吃药,她说了,要吃小葱煎鸡蛋。”
凤儿也不动,直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春玲做贼心虚,把药碗“砰”一声摔到地下,摔了个粉碎,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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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一声,两个鸡蛋滑入了油锅里。那蛋黄又大又圆,呈橘红色,而蛋白十分清亮,行家里手一看,就知这蛋堪称上品,是散养的鸡下的。
蛋液被热油一激,香味四处乱蹿,很快,整个屋里全是煎蛋之香了。
待蛋白边缘起了焦圈儿,晓珠撒了些小葱上去,铁铲子一铲,翻了面儿去,再一煎,就起锅装盘儿了。
灵萱喝了两日苦药,已不似那日蔫答答的样子,和平日一般了,看见吃的满眼直冒精光。
可不知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她有些其他心思譬如装病,总之,虽大夫说无碍了,灵萱还是赖在床上,成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
此刻,她整个人拥在被窝里,只露出头和两只胳膊来,咬一口香喷喷的小葱煎蛋,饮一口热热的牛乳茶,舒服得差点儿唱起了小曲儿。
裴屹舟坐在桌旁,拿着一本书在看,眼睛瞥也不瞥她,便开始笑:“你病了几日,倒还胖了一圈儿。”
灵萱近来胆子可肥了,戳了戳鼓鼓的肚子,还击道:“我这是穿得多!无怪乎晓珠姐姐要走,哥哥眼神不好,实在该去看看大夫了!”
正说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裴屹舟立即给裴灵萱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把剩下的煎蛋往嘴里一塞,和着最后一口牛乳茶,就送入了肚里。紧接着,她像个泥鳅似的,迅疾往被窝里一钻,做出一副蔫头巴脑的愁容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