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娘子在气头上,拉也拉不住,连珠炮的一串,早把那个丢鞋的人骂下十八层地狱去了。
晓珠无法,只得自己默默回了铺子,往柜台后一坐,心里难受得紧,却是一滴眼泪也滴不出来。
她长得美,又在沈府待了几年,受这些风言风语已经好些次了,这时候也不比往此难过了,脑子清醒着,仔仔细细去想是谁在害她。
与此同时,县衙里,冬青站在裴屹舟身侧,一副犹犹豫豫张不开口的样子。
裴屹舟不耐道:“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冬青嗫嚅道:“近来时局动荡,大人忧心朝政,可能没注意到,城里的乞丐穿得比以前好了些,还有银子买酒了。”
“哦?”裴屹舟抬头,深深看了冬青一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近来朝廷争斗云波诡谲,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是全身动而发丝颤。冬青这么说,听在裴屹舟耳里,自然以为是小城里混入了什么奸细之类的。
冬青看他目光幽深,知道他是想岔了,忙道:“大人想多了,不是朝廷的事儿,是晓珠……那些乞丐都在传……传一些对晓珠不利的话。”
裴屹舟蹙眉,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些人能泼些什么脏水,无非就是一责她貌美、二责她出身沈府。
如果一个、两个传谣言,那是他们自己长了长舌,嘴贱,可若是一群人一波接一波地传,那一定是有人兴风作浪了。
由来是:谣言猛于虎,杀人不见血,被这些无稽之谈逼得劳心伤肺、郁郁终生,乃至于绝望自戕的人,不知有多少。
裴屹舟的眉毛越拧越深,对冬青道:“你和高捕头一块儿去,抓几个乞丐来问问。”
冬青要的就是这句话,行了个礼,颠颠儿地跑了。
天色晚了,东市的人也散了大半。“义愤填膺”的曲娘子已让她儿子拉回了家去,饮子铺也匆匆忙忙地关了。
晓珠发了半晌愣,想明白了一些事儿,也站起身来,欲要打烊。将将把木门关了半扇,一道人影就闯了进来。
裴屹舟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尤其在装羊肉汤的罐子上多看了几眼,温和笑道:“掌柜的,来碗羊汤。”
晓珠吓了一跳,磕磕绊绊道:“大人,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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