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那时候明明急中生智,神来一笔将他推了出去,他不顺势躲开也就算了,还又扑了回来,这下可好,他受重伤,我被压得差点吐出午膳,两败俱伤。
和李斯焱在一起,我们经常两败俱伤。
但我还是给了他面子,颔首道:“好吧,你说扯平就扯平。”
毒素在他身体里蔓延,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着不正常的紫,但他听了我的答复,眼中居然奇异地生出了光彩。
“今后我们从头来过。”
昏迷过去的前一刻,他如是道。
我给皇后当小姑
我很讨厌从头来过这四个字。
历史就是无数既定的过往连成的单向线,只能往前不能回头,从头来过就相当于在这条线上的某个点切割开,然后将一切过往抛弃掉,我觉得这是对史官的一种侮辱。
况且以往桩桩件件都是他对不起我,一句从头来过就可抹杀了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眼见李斯焱陷入昏迷,我脸上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立刻就卸下了,漠然地收回目光,找来一边傻站着的金莲金柳道:“把我的被褥扛到我从前的屋子里去。”
庆福,虎跃儿,惠月都在忙着伺候李斯焱,宿夕则由蝉儿看护,我趁乱收拾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各色用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殿门。
金莲追上我,气喘吁吁道:“娘子从前住的屋子,陛下两月前让人拆了。”
我怒道:“他拆我屋子作甚。”
“……陛下说看着心烦……”
小金莲小嘴一扁,眼眶中掉下一颗圆圆的泪珠:“娘子,陛下这样了,我们怎么办呀!”
为什么要问我?我心里一阵古怪的烦躁,张口便道:“那就去住他的御书房啊,难道让我衣不解带地在旁伺候?”
看小金莲的反应,她大约真的就是这个打算。
我冷漠地扭头:“凭他对我家做过的事,我不补上一刀就不错了,金莲,你去把我的衣裳收拾收拾,待会儿一起搬到书房去。”
于是,在所有人往内殿涌入的时候,我扛着自己心爱的写字桌,抱着一大把画轴,带着三个呆头鹅一样的小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后娘娘到!”
我刚拉开御书房的门,殿前忽地传来了一声清叱。
皇后?
那个深居简出,行为古怪的温白璧?她来了吗?
我有点诧异地抬头一看,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个穿湖蓝藤纹襦裙的女人。
她相貌极美,生得一双冷艳的眼睛,雪肤幽容,气质绝尘,身后跟着六个端正的宫女。
察觉到我的目光,她也看了我一眼,目光中依旧没什么情绪,好像只是看到了一只路过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