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坠落的过程中或许是来不及反应,反而没有太多痛楚。
“此事说来话长,奴婢来不及同您细说,”宁越含泪哽咽道:“罗太医刚刚为您开了麻沸散才敢解衣正骨,现下您还动不了,等一会儿奴婢喂您喝些活血化瘀、补血益气的药,歇上一段日子便没事了。”
郑玉磬现在连头都转不了,倒是没有发觉自己身上沾血的衣物都已经被七零八落地剪开,她胸口疼得似乎堵了一团碎石头,在她的肺腑心脏处来回用尖利的棱角碾压,只能断断续续地问道:“元柏、元柏呢?”
“殿下和枕珠姑娘都在秦侍中府上,奴婢收到宫中传信之后才立刻进宫照料您,”宁越看着便觉得心痛难当,恨不得替她受了这样的磨难:“他是该死,可您怎么能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时节您身边若是连个贴心照料的人没有,该怎么才好?”
他回到长信宫的时候见御林军层层围住,便已经知道郑玉磬的情况不会太妙,但是真的进来看到郑玉磬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时,几乎一瞬间也软倒在了地上。
郑玉磬知道元柏同秦君宜还待在一处,疼痛稍微缓解几分,勉强开口问道:“他呢?”
“圣人在紫宸殿,太医署里的太医都围在那里,只有罗太医和几位年轻的过来为娘娘看诊,”宁越的声音愈发低下去,只能叫郑玉磬一人听见:“奴婢回来得迟些,听说圣人一直死死握住您不放,宫人们将您与他分开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因此才耽搁了救治的时间。”
皇帝身侧来传旨的亲信宫人眼神几乎是要杀了他一般,他所知道的也不真切,只是听说圣上与太后在高台宴饮坠落,太后昏迷不醒,圣上却还有一息奄奄,吩咐人将太后宫中围起来,让几个太医跟着过来才重新昏过去。
想来伤得应该是不会太重。
宁越说完,却不见榻上的女子流露出轻松的神情。
“他竟然没死,也不肯叫我解脱……”郑玉磬的口中发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无力恨声道:“岑建业他给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会……”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天子受命于天,她原本觉得这样的想法极其荒诞,可是如今却有些信命了。
那样高的台子,她昏厥时或许是拉着萧明稷一同坠落,他竟然还没有受太重的伤?
至于岑建业那个一向留一手的人,哪怕是借了锦乐宫的名义调取太医署大批量的砒石,实际上却没有提炼出砒||霜一类的毒药,送来的却不过类似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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