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吃着茶等粽子,抬手抚向脸庞,卢希宁拧过的地方,好似还隐隐作痛。
她下手得可真重啊,真是一点都没有客气。想着想着,他不禁垂首,暗自偷笑。
热气腾腾的粽子送上了桌,肉香混着糯米的香气,扑进鼻尖。行墨拿着筷子要上前伺候,纳兰容若摆了摆手:“以后吃饭都不用你们伺候。”
行墨拿着筷子的手僵住,恭敬应是后退在了一边。见纳兰容若拿起筷子,夹开粽子放进嘴里,停顿了片刻才咽下去,然后又夹了一块,再如以前那般吃了。
以前生病时,都是行墨伺候纳兰容若吃药。现在他觉着,纳兰容若吃粽子像是在吃药,偏生将两只拳头大的粽子,吃得一干二净。
行墨仔细一琢磨,心里惊讶更甚。纳兰容若看似宽和温厚,毕竟身份矜贵,从不轻易与人亲近,看来卢希宁,真正被他放在了心上。
漱完口,纳兰容若含了块鸡舌香,略微思索之后,吩咐道:“把剩下的鸡舌香都拿给我,再去寻几个小匣子来。”
行墨应是,转身下去拿了鸡舌香与几个小匣子,放在纳兰容若手边,他拿起匣子左挑右选,终于选了只刻着兰花纹的花梨木匣子。
用银镊子夹了鸡舌香,装了满满一匣子,裁了青蓝细绢包裹在外面,再系了同心结,装进稍微大些的花梨木匣子里。
纳兰容若将匣子递给行墨,说道:“你拿去送给卢姑娘,记得了,要送到卢姑娘手上。”
行墨捧着匣子,转身往外走,这时行砚匆匆从外奔进门,神色紧张上前请了安,说道:“爷,老爷从宫里递了消息出来,说皇后娘娘诞下了龙子,没熬过去,薨了。”
纳兰容若怔了怔,皇后赫舍里氏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与康熙少年夫妻,这一去,康熙只怕会悲痛万分。
他忙唤住行墨,吩咐道:“你换身素服再去,跟卢姑娘也说一声,最近我不能去看她了,让她好生保重。行砚,你去拿素服来,我也换身衣衫,院子里所有人都换上素服,过节喜庆的物事都撤下去。”
行墨行研忙领命,分别前去忙碌。
卢希宁接过行墨手上的匣子,笑着谢过,问道:“纳兰公子可还好,昨天吃了那么多酒,头还疼吗?”
行墨恭敬地道:“回姑娘,爷昨天回去吐了两回,然后睡到早上起来,已经好了些。只胃口不好,早饭只用了姑娘送的粽子。爷还说,以后每餐都要吃姑娘送的粽子点心,等吃完之后,再吃别的饭菜。”
卢希宁霎时瞪大眼,说道:“那哪行呢,不能餐餐吃这些啊。不过他是大人了,既然喜欢吃,就随他去吧。你回去替我跟他说声多谢,鸡舌香听说很贵,让他破费了,以后不用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