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眯眼,想了想大昭的历史,心里渐渐安定。
太祖打了一辈子仗,却没有过什么享受。问鼎天下后,前前后后就当了六年皇帝,便驾鹤西去了。太宗继位后,秉承太祖遗志,勤勤恳恳干了八年,国事稍有起色时,为收复被北契占据的十八州,御驾亲征,结果不幸被流矢所伤,不久后驾崩。
其子,即先帝,活得倒算长。只是上位后,不思进取,将太祖太宗留下的规矩破坏了个一干二净。上不正,下必歪。
有骨气的人无法留在朝堂,风气渐坏。而那些贵族、乡绅开始大肆兼并土地,并利用官身特权逃避交税。
如此,国库入不敷出,先帝便增加各种杂税,这些杂税摊不到权贵头上,只会摊派到百姓头上。为此,先帝在时,百姓那是苦不堪言,有人甚至作诗讽刺,这还不如前朝末年呢。
好在,这位也只是比先头两位活得稍微久点。持续乱搞十八年后,一天晚上,这位吃了几颗助兴的丹药,本想与周贵妃开心下,结果药吃多了,嘎嘣一下,气没上来,便去见太祖太宗了。
天子继位后,可怜的大昭百姓终于又迎来了圣明君主。他取消了各种苛捐杂税,施以仁政,如此被先帝折腾的快完蛋的帝国才慢慢缓过气来,恢复了些生机。
可即便如此,国库还是不怎么丰盈。民间流传的国库丰盈其实只是那些士人的虚假赞叹。如果国库真如传闻中丰盈,天子为何还不北伐?任由北契发展壮大?
且兼并之势并未随着天子的仁政消失。自古皇权不下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兼并其实是日益严重了。所以天子对自己说那番话,其实是想对这群人下手了?
左玉想了想,低下头,暗忖,若是天子有此意,或许自己可借一借势,为这时代的农民谋些好处。
而且,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去。她虽不是很懂政史经济,但也知道大量的土地兼并,最后受苦受难的只会是百姓。毕竟,活不下去的人,当卖身也无门时,便只有造反这条路可走了。
如今天子既有这意,那些人又准备攻击自己,那索性借了这股势,大搞一场!
要是搞赢了,她也得反手再搞下他们!
为了将庄园搞好,其实她也是做了许多调查工作的。而且,为了保证自身不犯错,她还将大昭的税法仔细研读了。通过调查,她目睹了这个时代农民的艰辛;通过税法,她又发现大昭的田赋并不多。
将田赋与人丁税以及各种杂税加进去,总共才占了5%-8%。
这税率,并不高。但农民为何还生活得这般艰难呢?她走访了多个庄户,又去附近村里走访了许个自由农,这才弄明白其中的原因。
大昭立国之初,最早是以谷物上缴赋税的。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大家就发现,以谷物为税涉及的运输成本太高,还不方便,所以便渐渐改用银上税。
农民将自己的谷物带去官府,让官府折算成银两缴付,看起来大家都省事了,是好事。但实际操作下来,却并不是这样。
以谷物折算成银会产生了一个问题:折算的标准是多少?毕竟即便是田赋,东南西北的上缴率也是各有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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