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心脏狂跳,快要翻倒而出,他靠近那扇离拔步床最近的窗户,隐隐闻见一股药味,心中不由一悸,抬手推了一下窗扇。
那扇窗户,今日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惊蛰立刻绕到房间门口,门外廊下正好有两个守门的侍女,猛然看见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青年,都骇了一跳。
偏他一没带着武器,二没蒙着面,实在不像是个刺客。
眼瞧青年急匆匆走来,侍女立刻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长公主的院子!?”
原本以为这人听了长公主的名号,会吓得退缩,未曾想这青年脚步居然更快了,身形如鬼魅一般从她们眼皮子底下绕到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两人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唤了院中的暗卫出来。
惊蛰刚进屋,便有几个暗卫忽然现身,持兵刃朝他合围攻来,刀风如芒,玄摆似夜,几声鸣啸过后,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都退下,让他进来。”
暗卫立刻如潮退去,房间中瞬时安静下来。
惊蛰听到姑娘声音中隐隐的疲倦,顾不得方才打斗时弄乱的衣服,快步走进去。
脚刚跨入里间的门,迎面便砸过来一个东西,惊蛰眼疾手快地接住,发现只是个绣着狸奴戏蝶的软枕。
房间里只有顾璟浔一个人,很显然是她砸过来的。
惊蛰顺着软枕抛来的方向看过去,姑娘跪坐在拔步床间,身上还穿着寝衣,一头乌发尽数散落,头上一点配饰也无。
她粉黛未施,领口微斜,薄被的一角还搭在小腿上,莫名有种惹人怜眷又欲遮弥显的诱惑。
惊蛰拿着软枕,快步朝她走近。
榻上的姑娘,见他走过来,竟是哼了一声,抱着膝盖扭过头不再看他。
惊蛰一僵,暗自攥拳,那软枕上狸奴的脸都被他捏得变形了。
她以前见着他,都是跑着向他奔来,甜甜腻腻想方设法地往他身上贴,朝他怀里钻。
这一次,却冷着脸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青年将手里的软枕递过去,声音干涩如哽了常久未见雨水的枯木,“你生病了?”
顾璟浔愣了一下,接下软枕,拎起来朝他腰间砸,“你还管我生不生病?”
惊蛰这才发现,她好像并没有生病,而是在生气。
两腮鼓鼓的姑娘,抱着软枕低下头,就是不肯看他。
惊蛰慢慢于踏脚蹲身,好叫她的视线可以落到他身上,问:“你怎么了?”
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全都是冷冰冰的,可是这样的动作,却又莫名温柔亲昵。
顾璟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还只是想使点小性子,好叫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这会儿心口忽然涌起一阵酸意,那酸涩盈到她的鼻尖眼眶,很快惹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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