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斜他一眼:“小气,给我看看又不能掉页。”
周老不理他,朝一旁侍候的小书童招了招手。小书童会意端来两坛松醪酒,周老解释说:“也是楚二送的。”
闫老不禁皱起眉头:“这不是你那短命徒弟最喜欢的酒吗?”
“你才短命呢!”周老剜他一眼,吩咐小书童倒酒,“我从前瞧着楚二那丫头和寻卿心性相仿,总觉得应是楚二曾与寻卿相识,耳濡目染,受了寻卿的影响。可细想想,寻卿和楚二都是心有抱负之人,像他们这样傲气的年轻人,最不容易受外人影响。”
“那你觉得他们俩为什么那么像?”闫老追问。
周老望着酒中中晃动的清酒,目光沉沉道:“你还记得兰沧国的女将华筝吗?”
闫老点头。
周老道:“前些年,我为著《四荒游记》去过兰沧境内。兰沧一处偏远部落内的巫师曾放言,那位绝世无二的女将华筝其实并非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从上古转世而来的神女。华筝的身体,不过是盛着神女魂魄的躯壳。”周老轻叹,“人老了,就爱迷信,我总觉得那楚二丫头身上有寻卿的影子,不是像,而是她理应是他。”
闫老闻言震惊半晌,额角抽了抽,忽然爆笑:“周谨台啊周谨台,我看你是想徒弟想得发痴了。人家楚二是个姑娘家,你家寻卿是个大小伙子,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可快醒醒吧!”
正笑着,门外的小书童前来禀报:“二位先生,楚二姑娘到了。”
闫老遂起身:“你们师徒好好叙旧,我老头子不在这讨人嫌了。”
楚卿进门的时候刚好瞧见闫老从偏门离开,便问周老:“闫先生怎么走了?”
周老笑了笑:“他输我半子,气跑了。”又点了点棋桌,“会下棋吧?陪我下一盘,不许让子。”
楚卿遂笑:“不敢。”
二人各自落座,楚卿执黑子先行。
下棋间,楚卿问起周老传她来此的用意,周老便将传人拿来一封信,解释道:“如今京中局势不妙,这封信需要送往海州,交到王爷本人手中。祁王府的人,你比我熟悉,你寻个靠得住的人,将信送出去吧!”
楚卿接过信封,打量两眼:“恕晚辈冒昧,信中的内容……”
周老道:“告诉你也无妨。如今吕竑倒台,圣上命我不日接任首辅之职,鸿章书院的事情暂交还闫老打理。而在此之前,晋王萧赫多次推举安国公接任首辅,触怒了圣上,已经被圣上罚至城郊古寺反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大势在我们王爷的身上。但晋王一党得势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圣上的身体大不如前,若晋王真要趁机夺位,王爷不在京中,只怕无人能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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