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刀锋劈开风雪,宛如一道势不可挡的疾风,凝滞在楚卿的颈侧。
北风呼啸而过,吹落房檐上的积雪,顺带压下了一道冰柱。冰柱落地,咔嚓一声,随即传来冰冷、透着杀意的话音:“什么人?”
女子的声音仿佛藏着寒冬的风雪,若是旁人听了,只怕会忍不住打寒颤。
可楚卿却笑了笑:“小七,是我。”
女子握刀的手明显颤了颤。
楚卿避开刀锋,提着灯笼转身,缓缓道:“十四年前,我冒着大雨将你从城隍庙接回家。你说你想换个名字,我便为你取名林七。那日,刚好是昭文十一年的七月初七。”
林七的长刀瞬间脱手,在雪地上溅起一层细碎的雪沫。
楚卿迎着风雪,温和笑道:“小七,你没认错。是我,我回来了。”
……
城南祁王府。
叶安从顺德街快马加鞭赶回来,一路冒着风雪,踏着夜色回到祁王府时,眉毛都上了白霜。
兄长叶危正在门口等他,虽说打着伞,衣服的下摆仍不免沾染风雪。
叶安见状,故意凑过去抖了抖身上的雪,揶揄道:“这么喜欢吹冷风,下次盯梢你替我去呗!”
叶危面不改色,将伞递给他:“我出外务,没人保护王爷。”
叶安不服:“不是还有我吗,我哪比你差了?每次外出盯梢的苦活累活都是我去,你一个当大哥的倒是天天跟在王爷身边享清福。我看王爷就是偏心。”
叶危淡淡瞥他一眼:“王爷并非偏心,只是嫌你吵。”
“你!”叶安气得把伞怼了回去,“王爷呢?我有要事禀报。”
叶危:“在北书房。”
……
北书房的书案上摆着一方紫铜香炉,炉顶昂首挺胸的狻猊正一缕缕吐着清淡的乌沉香。
香炉里的乌沉香是叶安准备的,说是可以提神醒脑。可萧绛已经点了半个时辰,依旧觉得头脑昏沉,丝毫不见成效。
萧绛的耐心很有限,他面色沉沉地打量着眼前的紫铜香炉,开始琢磨要不要把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丢出去。
叶安进到北书房的时候,刚好看见萧绛拿起香炉,准备往火盆里扔。
他立马走上前,把香炉抢了过来:“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王爷不喜欢可以还我,丢了多可惜!”
紫铜香炉里还焚着火,叶安嫌烫手,暂时把香炉放在了脚边。再一起身才注意到,萧绛的一双英挺的剑眉紧紧蹙起,平添了几分戾气。
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几乎看不见血色,一眼看过去,最鲜艳的颜色,竟是鼻梁左上与眼角中间那一颗细小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