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的某一天,苏然无意中得知陈焕庭在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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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庭的步伐并不快,但他人高腿长,苏然跟的很吃力。
陈焕庭说:“你不用跟着我跑。”
苏然好笑:“这操场你家的?”
陈焕庭垂眸看了一眼她,并不说话,但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苏然说:“过几天的梅远活动去青山村,你去不去?”
她这是明知故问,因为她早就在物托帮的公众号上看到他们将再次回访青山村。
陈焕庭说:“要去。”
“秦玲老师下午邀请我也一并去。”
陈焕庭表情没什么变化:“哦。”顿了一下,“那你去吗?”
苏然似是而非:“要和戴老师请假,不一定。”
两人又沉默了,只有脚步机械般地往前。
身后不断有人超越他们。
“我不行了,”苏然忽然捂着右侧身体,“我好像岔气了。”
陈焕庭跟着停下来,见苏然脸色有些发白:“歇会儿。”
他扶着苏然往跑道一角走去,那里有几排单双杠。没有灯,隐约只有一两人在昏暗中锻炼。
苏然寻了个花坛坐下。
陈焕庭说:“我去给你买瓶水,要热的吗?”
苏然扯住他的衣角:“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陈焕庭没有坚持,在她身边坐下来。
操场的疝气灯很亮,每个人都光影十足地从他们面前跑过或者走过。但他们这一处恰好躲掉了灯光的直射,是操场的暗角。
“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来过,”苏然说道,“我还不知道这里有单双杠。”
“我也发现没多久。”陈焕庭说道。
其实他在前几天晚上就发现了苏然。
她没戴眼镜,轻度的近视让她在夜晚的视力不是那么好。有两次他以为她看到他了,但是她却朝着斜对面走过去了。
他不想和她碰面,于是躲到这个黑暗的角落,坐在她今天坐着的地方,看着她慢慢在操场跑步。
过了春节,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头发长了,扎起来,马尾一样在后面甩啊甩,朝气蓬勃。
有男生跟她吹口哨。她看不清到底是谁,害怕错过远处的熟人,还傻乎乎地冲他们笑。
有时候她来的早,有时候来的晚。
但她似乎没有什么耐心,跑一圈、走两圈,一边走一边还看表,或者东张西望,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