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不见日光的石室之中,每隔十步,于石壁之上设一烛台,以确保石室之内的景象清晰可见。通道两侧分布着牢房,牢房内铺有薄薄一层干草,最里间和最外间各自关押了一个人。
“真是没想到,府内还有私自建立的地牢,”姜应檀掩着口,缓步走下石阶,将周围一切收入眼帘,饶有兴致道,“入口隐蔽,地形复杂,刑具一应俱全……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不愧是名震两国的怀化大将军傅则啊。”
魏十落在她后方,大约两步远,细细解释情况。
此间地牢位于后宅园中的假山之下,位置偏僻,在刚抵达临城那一日的围府中,并未被侍卫发现。之后,那一夜接连发生北燕暗桩行刺、傅则受伤昏迷等事,为确保将军府内的安全,鹰卫再一次将府内搜了个遍,几乎是一寸寸地皮慢慢翻找彻查,这才翻到这个地方。
恰巧,周一诺向姜应檀请命,要参与彻查刺客一案。他眼看着地牢被鹰卫翻出,再多掩饰也无用,索性将其中关节透露出,十分配合的样子。
“据周先生与周围街坊所言,这座府邸存在了许多年,最初是一个临城富商平地而建。不久后,富商家道中落,宅子数次易人,甚至城破之时,还被北燕人所占据,”魏十手里接过烛台,陪着姜应檀在里边细看,“两年前,驸马来到临城驻守,顺手买下当个落脚地。当时,此宅已荒废许久,也是在住进来后,地牢才被驸马所发现,密道亦被封死。”
“根据地牢内多处痕迹,属下斗胆推断,这里最早是那富商藏家私的地方,地方并不大,后来辗转过数人之手,不知是哪几位宅子旧主,将之扩建到如今模样。”
姜应檀意味不明地笑笑,“这么看,临城的水可深得很,差点让本宫都着了道。”
魏十当即要跪下,“遇刺一事,是属下等人失职!”
他膝盖还未触及地面,姜应檀已然抬手示意,“好了,既然已经罚过,就用不着次次请罪。”
“是。”魏十不敢托大,顺势而起。
说到地牢、暗道,倒是激起姜应檀一个想法,她停下脚步问道:“将军府藏有如此隐蔽的地方,说不准那外室就是从这些小道进出,才会次次出现,又不为他人所见,府中可查出其他密道吗?”
魏十拱手:“并未查出,属下亲自查探过,通往府外的密道皆已封死。”
姜应檀继续往最里面的牢房走,“书房内呢?暗探不是说,外室每十日便会在书房内现身?”
魏十摇头:“亦无密道或暗室。”
那倒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最里处,右边的牢房内关押着一位妇人。此人靠坐在牢房正中间的墙壁上,衣衫褴褛,但无妨于遮体,四肢尽是被鞭子抽打出的血痕。她身上狼狈又惨淡,头无力垂下,散落在脸庞前的枯发遮住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