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注意到栈道用的是“斜柱式”承重梁,即在石壁上凿出横洞,打进横木为横梁,又在横洞下方打斜竖洞,使竖梁的一段嵌入竖洞作为着力点,另一端则支撑起横梁,靠这样的三角支点来达到稳固的效果。
秦筝以前只听说过古时候的栈道还能跑马车,一开始的作用是便于运送粮草,相当于现代的高速公路。
她也曾慕名去一些栈道景点旅游过,经后世修葺还原后的景点,却远没有眼前的栈道给她带来的震撼大,栈道能同时容纳四人通行,在崖壁坡度稍缓的地方,则铲平石坡,修的碥道。
秦筝摸着栈道边上的木质防护栏,感慨万千:“老祖宗的这些智慧,惠及后世千百年啊。”
后世的建筑工程行业一直在向前,但借助高科技手段完成的各项工程,在这刀耕火种的年代里用落后的工具修建起来的天栈跟前,似乎也没那般耀眼了。
林昭显然会错了意,颇为自豪地道:“那是,听寨子里老一辈的人说,大楚还未建立那会儿,山下民不聊生,那些个侯爷将军,你来我往打了十几年,就没个太平的时候。后来北戎来犯,甚至入主过汴京皇城,北戎人烧杀抢掠,视吾辈为猪狗禽畜,动辄屠村屠城,林家先祖这才带着族人躲到了两堰山来,靠着这里的天险,祁云寨就没被战火殃及过。”
秦筝笑了笑,并未接话。
林昭想起山下又乱了,却是叹了口气:“三百年前有武嘉帝力破万军,平了那乱世,如今这天下,却还不知要乱多久。”
她踹了踹脚下的碎石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惜武嘉帝没有后人,不然他的子孙后代在当世也是个雄主,哪里轮得到祁县李家称帝汴京。”
秦筝想到寨子里还有个武嘉帝曾了不知多少代的孙侄,莫名心虚,只道:“王朝更迭,气数尽了罢,不过苦的的确是天下百姓。”
林昭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衔嘴里:“马上又是四月初七武嘉帝诞辰了,往年这段时日去云岗寺上香的人可多了,寺里还会准备庙会,那场景热闹得堪比过年,但往后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盛况了。”
毕竟大楚已经亡了。
秦筝不解:“武嘉帝诞辰和云岗寺庙会有何关联?”
林昭诧异看她一眼:“阿筝姐姐你竟不知,武嘉帝原是云岗寺的俗家弟子啊!他本出生于陇西望族,但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据闻是命犯七杀,未满周岁就被他生父送去云岗寺修行,十八载未曾归过家,也不曾见过亲眷,一直到后来北戎入主中原,他才下山从军。”
林昭尚武,不难看出她对武嘉帝格外崇拜:“他这一下山,就兼并了陇西陇东两地,随后发兵北上,收淮阳,占荆州,攻盘口关,取华西道,势如破竹,打得北戎节节败退、滚回了老家!一统北方势力后,又挥师南下,降淮阴侯,退西陵夷族,击溃巫蛮十万大军!”
林昭说到激动处脸都红了,最后却又黯然了下来:“可惜天妒英才,武嘉帝称帝一年后就病逝了,民间都说,他是武神转世,平了乱世就又回天上去了。百姓为了纪念他,在各地都修了武帝庙供奉他香火,云岗寺就在青州境内,因此青州并未建武帝庙,青州百姓只在每年武嘉帝诞辰时,前往云岗寺上香。”
听林昭说了这么多关于武嘉帝的事迹,秦筝可算是明白他在大楚百姓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了,无怪乎原书里,叛军为了巩固统治,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编排太子妃是个祸国妖妃来抹黑楚国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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