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突然想起镇北将军还在御书房等朕,皇叔的事改日再议。”不等谢昊反应,谢晏疾步走出鸣和亭,一副边关紧急的样子。
谢晏走出亭子,失笑,一国之君怎么突然会信了那小宫女的话呢。
算了算了,就像小时候母后还在时,临时起意的恶作剧不管起不起作用,痛快过就罢了。
刚这样想着,他就注意到一丝奇怪的动静。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谢晏仔细听,是微微的木头撕崩拉裂之声,心里震惊这亭果真要塌了。宫女之中还有这等人才,虽是女儿家,但着实可用。
三元看着陛下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正奇怪,背后突然轰隆一声,开国至今一直屹立不倒,象征着太|祖皇帝对原配皇后鹣鲽情深的鸣和亭,连同谢皇叔一起瞬间陷进水里。
周围宫人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要救人。漫天尘土飞扬,搅着混乱的急呼声。
“还不快把皇叔救上来!”
噗噗几声响,宫人下饺子一般下水捞人。
谢晏心情微妙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可惜了这么个好亭子。
那宫女看来不傻。
水深数米,断木压轧,水草缠绕,谢皇叔受惊过度,竟连喊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丝毫不扑腾,侍卫们一时间如迷宫寻物,费力撬开一层层厚重的木板,才将他救了上来。
等侍卫两人合力把谢皇叔庞大的身躯抬上来时,早已如烫水的肥猪,奄奄一息。
“请刘太医来看看皇叔,朕在京都就剩这么一位皇叔,务必要把他救回来。”谢晏离开御花园时步履轻松,罪有应得之人落如此下场实在让人痛快,淮南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养病为上。
蓟云桥其实有点小瞧这座融合了当时最为著名的工匠心血的亭子,近期会塌是肯定的,但有没有到丝毫无法承重的地步就不一定了。谢晏的稍施内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谁也不知道,谢晏对她的不信任恰恰使她的话应验。
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夜一场秋季罕见的暴雨,骤然让温度下降了十多度。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了,谢皇叔平日里骄奢淫逸,大鱼大肉,缺乏锻炼。前脚刚刚落水受惊,又经历天气突变,病情一夜之间加重,竟演变成瘫痪在床动掸不得。家中最说得上话的人倒了,各支各房藏着掖着的家宅阴私全都暴露到明面上来,在外面夹起尾巴做人,内里为了财产争斗不休。
只有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世子谢江,依旧不知收敛。
前几年他老爹暗地里抱紧蓟开川的大腿,在蓟氏一手遮天的时候,他和蓟家子弟狼狈为奸,横行霸道,无视王法,夺地夺女的案件在京兆尹那儿压了一大叠。近年谢晏大权在掌,谢皇叔对以往之事一概不认,指控蓟开川胁迫他,他对谢晏对先皇忠心耿耿,老奸巨猾,一开始倒真没让谢晏抓住什么明面上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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