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着急。”姜定蓉唇角一勾,扬手等着小猫儿跳起,顺口吩咐下人,“去盯着王爷,等他用过早膳再来请我。”
王城在中原,北楚在北疆,从王城送来的密报,再快也得十来天。
信中内容父女二人都已知,十来天,足以让一切发生变故,急,是最于事无补的。
姜定蓉起得够早,练了枪,又沐浴更衣,用了早膳逗了猫,确定这些时间足以让父亲的焦躁平息下来,才前往议事厅。
楚王府的议事厅,分前后两个厅,开前厅,意味着还有幕僚,群议。而开后厅,则只有楚王和少主二人,提前商议重大决策。
从侧后的小扇门进去,就是一张长六尺宽四尺的黄檀木大桌案,左右放置两把黄檀木圈椅,背后一扇山水瓷板屏风隔断,倒是格外的简单陈设。
楚王早已在桌案前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走,年过五十的男人,在战场经历过数不清鏖战厮杀,浑身早就一层层渡上的血腥,纵使含不外露,也是让人心颤的威严。
威严的楚王见到女儿踩着慢悠悠的脚步进来,从昨晚到今晨,再到等待中入腹的早膳,火气早就被慢慢晾没了,同时也少了那些急躁,只瞪了女儿一眼,手指节屈起,往桌案上的沙盘敲了敲。
“你看看,当今天子,他生出了何等糊涂想法!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
越说越怒,楚王一掌拍击在桌案上,厚重木质的桌案,也经不住发出一声闷响。
面对父亲的怒意,姜定蓉却是淡定,将那密报又看了看,还笑得出来。
“想要把我招入京中发嫁,不错,我若嫁了,回不来北楚,这少主之位就要换人了。”
姜定蓉名声在外,北楚少主地位稳固,可若是如此,陛下想要收回北楚大权难于登天。没想到陛下居然私下和皇后商量,想要将她招入京中强行留嫁。
三年前,太子身陨,陛下曾提出一个要求,但凡王爵公卿,继承爵位的少主,必须要有子嗣后代。
这也是因为太子故去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导致的后来纷乱。
姜定蓉年十九,别说子嗣,连个相好都没有。
也因为没有子嗣,年纪尚小,楚王并未上奏请封她少主之位。
如果陛下在此时召她入京留嫁了她,她就绝无可能再回北楚掌权。
“亏他们也是你的长辈,竟这般算计小辈!”
楚王昨儿夜里看了这密报,到现在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亏着之前姜定蓉一直耗着他,耗得火气消了些,只皱眉骂了句。
“满腹阴私!”
室内烧着地龙,暖气扑面而来。姜定蓉解了斗篷搭在一侧,随手拉开椅子落座,裙摆铺开一个半圈儿,沾染的星星点点雪迹化作湿意,在裙上洇开。
她将密报扔回桌案上,手指点了点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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