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藏在语方知身后的一处凹陷的石墙中,可语方知走进时注意力在灵牌上,根本没注意。
语方知安静地跪着,一言不发。
毕知行知他是震惊又悲伤,无话可说,也知他心中起了疑虑。
“外头都传我跟孟霄是死对头,他们说的不错,我看不惯他做言官的时候咄咄逼人,他也没少说我强词夺理,朝上争执,朝下我也从不与他来往,政见不同不代表我恨他入骨,我性子是臭,但我分得清谁是奸诈小人,要我承认孟霄叛国通敌绝不可能!”
多数人以为孟霄一死,毕知行在朝堂上便可以横行霸道了,但其实不是,毕知行跟孟霄是棋逢对手没错,但更是惺惺相惜的宿敌,毕知行有时过于雷厉风行需要孟霄的击打来矫正,孟霄作为御史偶尔的矫枉过正需要毕知行来约束。
孟霄一死,对毕知行来说是晴天霹雳,他再也没有了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动力,一再消沉之下,辅佐幼帝的“太傅”名存实亡,朝上的声音渐渐被别人取代,他清楚某些深藏的势力悄悄显露,也是因为清楚,才越发憎恶害死孟霄的凶手。
“所处的位置限制,很多事情都做不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语方知肯定道:“在茶楼听书的时候你就注意到我了,高调离开也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还怕我悟不到你的提示,让毕守言三番五次在荻花街出现,做这一切的基础,是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在外人面前,语方知不得不尽快收拾好的情绪恢复镇定和从容,但从容只是表象,他很后怕,不知道自己那么容易暴露,这将给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埋下不小的隐患。
对此,毕知行解释道:“当年我进孟家,并未发现你的尸骨,我怀疑你已经被人救下。如今你进晔城顶着首富之子的名号行事高调,早就让我起了疑心,语万千跟孟霄私交甚好,这是我当年为了跟孟霄争辩更有底气,花钱请人才查到的消息,我还查到当年语万千自诩风流,膝下并没有子嗣。”
“孟霄出事,语万千连夜离开晔城再不入京,我前些日子请人去江陵查,查到一则秘辛,语万千十四年前带回一个半大的孩童,说是自己流落在外的亲骨肉,赐名语方知养在膝下,从不让他离开身边半步,我便明了。”
语方知点头,进京行事高调除了从小环境使然,也是因为抱着侥幸心理,因着语万千跟孟霄的交情,他希望自己的出现能得到有心人的注意,现在,毕知行就是那个有心人。
“毕大人的大恩大德,孟镜元铭记于心。”原名孟镜元念起来很是陌生,但这能代表他的诚意,他是孟家遗孤,更是孟家唯一的希望。
毕知行叹了口气,眼前的孟镜元不过跟他儿子一般大,他愿意多帮助他一些:“大理寺卿傅淳是孟霄的好友,当年事发时他曾带人赶去孟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叛国一案要复核也是他押着许久不给结果,最后是刑部审理,刑部复核,也是因为这一缘故,傅淳在大理寺待了很多年不得升迁,他要是知晓你的身份定能给你有所助益。”
语方知道:“傅大人多年不得释怀,家父之死对他打击太大,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病,轻易不能提起。”当时在狱中跟傅淳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傅淳老得太快了,他是要复仇,但不愿意强行揭开傅淳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