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佘宴白久病成医,于那肉汤里添了什么奇药才令他恢复得如此之快。而他却无端揣测,以为佘宴白要害他,着实不该。
“不打紧,你我相识短暂,遇事心生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佘宴白轻笑一声,拢了拢耳畔无意垂落下的一缕发,长长的眼睫遮去眼底的冷光,“只盼日后相处久了,你能稍微信任我一些。”
敖夜心生愧疚,沉声道,“阁下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对不住……”
佘宴白抬了抬手,拦下敖夜的欲言之语,笑道,“我饿了。”
“是我疏忽了,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出去寻些吃食。”敖夜捡起被丢在一旁的霜华剑放到佘宴白身旁,低声叮嘱道,“这剑你拿着防身,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大喊,我听见后会尽快赶回来。”
说罢,他抱着豁口瓦罐快步出了破庙,在踏出庙门之际抬头看了眼欲掉不掉的匾额,上面的字迹经过岁月的摧残,已然模糊不清。
敖夜转念想起庙中那尊满覆鳞片的残缺神像,猜测这里或许曾是一所先民供奉大蛇的神庙,只可惜沧海桑田,终究是信徒不再、庙宇破败。
支走了敖夜,佘宴白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悠悠地进了玉镯内的小楼。小楼内修有一水池,内里满是乳白色的液体,正是在上界有市无价的帝流浆。
佘宴白坐在池边,修长的双腿化作蛇尾,缓缓垂入帝流浆中浸泡,以修复蛇尾上的外伤。
敖夜吃了妖兽肉后陷入昏睡的期间,佘宴白一直挨着他不断汲取他体内的气息疗伤,虽然体内伤势好转的缓慢,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旁的不说,昨夜他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佘宴白红唇一勾,决定日后待敖夜好一些。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佘宴白才离开池边,去灶房随手拿了几枚果子填腹,然后便回破庙中等敖夜归来。
约莫一炷香后,破庙外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捉了些……”敖夜抱着豁口瓦罐匆匆回来。只见破庙破旧不堪,而立于其间的青衫男子却容光焕发,一双纤巧的白足露出衣摆,足趺如春妍,踩在参差不齐的地砖上却不染尘埃。
他脚步一顿,视线往下,落在佘宴白玉笋似的双足上,话锋一转问道,“你的鞋子呢?”
佘宴白一愣,低头看了眼自个没穿鞋的脚,不由得缩了缩脚趾。他一条蛇,偶尔忘记穿鞋也算正常,左右石头也硌不了他的脚。
“你的衣服怎么换了?”佘宴白抬头,抿了下唇,蹙着眉反问道。
敖夜临走时还一袭黑色锦衣,回来却穿了一身潮湿的粗布短褐。再瞧他犹往下滴水的湿发,许是在河中沐浴了一番。
“原先的衣服不甚被树枝划破,我便去河边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捡了一身衣物。”敖夜目光一闪,偏过头避开佘宴白的视线,低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佘宴白笑了下,意味深长道,“黑色乃东秦国皇族所用之色,圣上虽不禁民间使用,但百姓多避讳,而你此前却身着黑衣……”
敖夜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犹豫片刻,对上佘宴白含笑的眼,沉声道,“我乃皇室中人,落水乃是为人所害。此前并非有意隐瞒,还望宴白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