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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她并非为聂秋所驱使,而是与步陵清立下契约,在步家覆灭后才常伴聂秋的身侧。

姜笙的眼神很平静,坦然的,和覃瑢翀对视,所以他能够轻易地望见她眼底的情绪。

都说时间的长河会洗刷掉一切好的不好的回忆,却会留下漏网之鱼,在浅滩上挣扎,想要溯流而上,很快又被汹涌的潮水拍回岸边,被滚烫的烈日烧灼成血淋淋的焦炭。

覃瑢翀能够从她眼中看到熟悉的情绪,能够从她眼中看到那个仍然沦落囹圄的自己。

恍若福至心灵,他忽然间就看穿了姜笙所有的心事。

她也不过是在回忆中挣扎,却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众生罢了。

“姜笙。”覃瑢翀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地凝望着姜笙,像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天,他踏进梨园的那个下午,笑着,从容地和她搭话,“今日要唱的是哪一出戏?”

“覃公子,今日要唱的是《穆桂英挂帅》,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唱给谁听?”

“唱给天下听。”

覃瑢翀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看着姜笙,眼神好像在问她,果真如此吗?

于是姜笙掩了掩唇,丹凤眼微微上挑,侧眸看向这位能够窥见人心的覃家家主,摇着头笑了,似是无奈,似是惋惜,说道:“不唱给天下听,只为唱给一人听罢了。”

“唱给戏中的自己听吗?”

“覃公子向来都猜得很准。”姜笙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顺势指向覃瑢翀手中的玉佩,那枚螭虎衔莲玉佩染上了他掌心的温度,她能够看见那上面浅淡的暖色,是橙色的,近乎焰火,魂灵只能看得见,却无法感受到,“顾华之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或许不知道。”她说道,“他在离开霞雁城的前一天夜里,来了一趟梨园。”

“当时已经准备撤台了,小四摆着手说结束了,请他下次再来听。”

姜笙回忆着,“我躲在梁柱后面瞧他,正巧对上视线,他就冲我微微一颔首,说,不听也无所谓的,还给了些碎银,让小四去准备吃食……满堂空座,只剩顾华之一人,我帮忙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要知道他来梨园不是听戏的,又是做什么的。”

“可顾华之的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他的神情很淡,只是看着戏台子上的我们忙里又忙外,却又不像是在看我们,更像是在看那几盏明明灭灭的烛火。”她说,“最后,东西全部收整好了,灯只留了一盏,小四为难地站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劝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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