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的时候就做,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如此洒脱,这才是聂秋想要成为的样子。
聂秋无端记起一句早先听来的唱词,咿咿呀呀,百转千回,在他脑海中悠悠地回荡,化作春日里的第一缕风,吹融万千冰雪:
我劝你休带怜香借玉心,顿忘步月登云志。
幸好,方岐生也不是需要别人怜香惜玉的对象。
上回他们分别的时候,是在霞雁城的城门,二人都各怀心事,连告别也干净利落。
没想到,时隔两月,再和方岐生分别的时候竟然如此依依不舍。
他这么想着,斟酌好用词,抬起眼睛,却恍然跌入了方岐生的眼底。
聂秋顿时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将手指探进方岐生的袖口,沿着皮革制的护腕摸过去,拨弄缠在他手腕上的红线,轻声说道:“你去了昆仑,记得谨慎行事,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不要逞强,该抽身的时候就及时抽身……你知道,我回信可是很快的。”
方岐生抬手揉了揉后脑的碎发,心想,这简直顺利得让他此前想的话都失去了作用。
本来他是毫不犹豫的,可聂秋这个反应又巧妙得很,像柔软无害的猫伸出爪子在他心口上挠了一下,力度很轻,却将他那一腔藏得好好的留恋都勾了出来。
魔教教主莫名地长叹一声,认输似的,又带着点咬牙切齿。
他凑过去,和聂秋额头相抵,微阖了双眼,鄙夷着软得一塌糊涂的心脏,给出了回应。
“好。”他说,“你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谢谠《四喜记·赴试秋闱》:
“我劝你休带怜香借玉心,顿忘步月登云志。”
第170章 赴约
镇峨朝北,?四周无高山阻挡,每当冬至时节,朔风南下,?寒流肆虐,直往人的骨头里钻,是几乎将血液都冻结的严寒,?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出门。
很显然,温展行不属于聪明的那部分人。
温家的家规严苛,是以,?他和“娇生惯养”这四个字没有半点沾边的地方。
他自幼习武,?身体比寻常人要好得多,?但这也不代表他全然不怕冷。
镇峨的城门高且窄,上面除了一面迎风而动的旗帜以外,没有任何遮挡,风大得出奇。
温展行坐在矮墙的缝隙间,?风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拢了拢衣襟,?晃晃快冻僵的双腿,侧头打了个喷嚏,?暗自估摸着时间,?算来酉时应该也快到了,怎么那两人还没有来?
他望着天际一端、被流云所遮蔽的日光,?明明是模糊不清的,可他还是觉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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