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谨慎,并未随意地跨过两家人的界限,语气中丝毫没有打探口风的意思。
聂秋从小学习经商之道,耳濡目染,聂家北部的商队也经他之手,管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他近来一段时间没有亲自去看过,不过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对答的时候偶尔也能指出些独特的见解,所以这一顿晚膳下来,贾陵昌对他的印象反倒提升了许多。
晚膳结束,贾陵昌便带着他们二人去了迟迟没露面的二公子夫人的厢房。
聂秋原本想避嫌,找了个借口推辞。
“不必了,贤侄又不是什么外人。”
反正萧雪扬和聂秋就是一伙的,有些事想满也瞒不住。
而且稍稍注意就能发现,萧雪扬甚至还受聂秋的牵制,让走就走,让留就留,这样倒不如顺水推舟,做出坦坦荡荡的样子,还能收获两人的好感。
贾陵昌想着,脸上带了笑意,摆手让二人进屋。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安神香气息,香得有点腻人了。
仔细闻了闻,那股香气之下是掩盖不住的另一种味道。
苦涩的、沉闷的药味。
这位夫人大概是想要借香薰遮住那股药味,不过效果明显不佳。
贾陵昌并没有进屋,屋内有一个侍女守在边上。
轻纱构成的重重帷帐之后,是一道身材曼妙的身影,听到动静之后便撩开了帘子的一角,露出那副足以叫人惊艳的面容,尽管因久病缠身而略显苍白,神色却并不萎靡。
她应该是早就听说了这回事,薄唇微动,用飘忽沙哑的嗓音唤了他们二人的名字。
“我现在身体不适,没办法下床行礼,有失远迎,望二位海涵。”
聂秋记起这个原本姓张的闺中小姐善于歌舞,曾经在皇宫的宴席上惊艳四座。
即使是抱恙,那天生的嗓音还是像琵琶勾弦一般悠远动听。
他没有走过去,打过招呼之后就在门外等候了。
贾陵昌的好意他心领了,不过念着贾济那副求而不得的模样,聂秋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该避嫌的就得避嫌——刚关上门,他就看见不远处,二公子匆匆赶来。
又说回房内。
萧雪扬两步并作三步过去了,把肩上的药箱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俯下身子,说了句“失礼了”,便伸出手搭在了她纤细雪白的皓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