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覃瑢翀身边,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看着聂秋,竖起一根手指,重复道:“你刚一进城,就有人拿着你的画像来领赏了。他第一次看见你画像的时候还叹了句‘这该取代醉欢门门主,成为天下第一美人了’,直到那个人说出你是男子,他才沉默了半晌——”
“我们取笑他看走眼,他却是说,男子又有何不可?”
女子捋了捋头发,虽然语气冷冰冰的,但还是能叫旁人看出来她是在调侃,并不是认真要给覃瑢翀难堪的,“我一开始还在想,怎么能将一个男子形容成‘美人’,直到亲眼看见了你,我才觉得这句话形容得没错……实在是便宜覃瑢翀了。”
聂秋这要是还听不明白,接下来就该被剥皮剔骨了。
覃瑢翀在女子说话的时候一直没开口,只是观察着聂秋的表情,直到她说完后,才“哗”地一声将扇面展开,露出扇面上所绘的朵朵莲花,说道:“你不惊讶吗?”
聂秋松了绷紧的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轻轻捏了捏咯吱作响的指节,“不惊讶。”
有断袖之癖的人,他之前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过,此时遇到了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前世的林渡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喜欢这类话。前世的聂秋已经被各种类似于此的谣言给抹黑过了,他辩解也辩解不清,甚至还被传与聂迟也有不正当的来往,市面上说他的话本子里都是不堪入目的描写,简直是看了都觉得脏了眼睛的程度。
“覃瑢翀,是吗?”
聂秋抿起嘴唇,弯了弯眼睛,露出个好看的笑,“我看起来是很轻浮的人吗?”
覃瑢翀面色不改。
“我不知道你是何种身份,也不知道你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我也没兴趣。”聂秋继续说道,“我只知道,我此时在你眼里就像走到老虎嘴边还不自知的漂亮羊羔,是吗?”
“还从来没人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他诚恳道,“我到底是不是羊,你大可一试。”
覃瑢翀直起身子,摸着下巴,对身旁的女子说道:“你出去吧。”
那女子也是识时务的,一见气氛不对就已是起了要离开的想法,此时听他一说,便叹了一声,站起身就干净利落地走了。
见她离开,覃瑢翀却不慌不忙,说道:“若是她说的话叫你生气了,我道歉。”
“她做的事都是你指使的,你确实理应向我道歉。”
覃瑢翀心想,不愧是长得好看的人,威胁起人来都别有一番滋味。
他说道:“你生气了?可惜你现在身上连武器都没有,没办法对我做任何事情。”
招鬼。
聂秋默念道。
霎时间,房间内冷风阵阵,船头处正同陆淮燃说话的沈初瓶只觉得一股怪风袭来,随即手中一空,那柄含霜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