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玮元觑着嘉敏的脸色,“夫人,那个——”
话没说完,被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打断。
“——父亲!”
两道身影奔向他,是韩素娥和韩沐言,两人一左一右地围着他,孺慕地望着他。
素娥仰着小脸,拉着他撒娇,“终于能同父亲团聚了。”
韩沐言则道:“终于可以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了!”
闻言,韩玮元刚扬起的笑意瞬间凝固,抬手一个剥栗敲在儿子头上,“你不能盼点儿好的吗?你老子还想多清闲几天!真以为上战场是那么好玩的啊?!”
嘉敏也走到近前,无奈地看了眼儿子。
“夫人,”看见她走来,韩玮元又绽开笑意,“夫人辛苦了,接下来就让为夫照顾你们吧。”
他说着,拉过妻子的手,一家紧紧地围在一起,一齐相视一笑。
从今往后,一家人再不分离。
风沙从边关扬起,满月下笛声悠扬,红杨树影婆娑。
苦也罢,累也罢,亲人所在之处,便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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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过去,素娥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平阳虽干旱多风,但总体来说还能忍受,何况自从病好之后,她不用在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的身体,时常在哥哥的指导下骑马射箭,偶尔还会参与到镇子上百姓组织的蹴鞠中,活动多了,气色反而越来越好。
这大半年时间,一家人做了很多事情。
长公主开设了女书院,请了几位先生授课,一开始没有几个学生,素娥和哥哥挨家挨户敲门,又和先生在闹市集群之地当众授课,读经论史,或是展示技艺,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后来上门的便络绎不绝。
书院里不止教文章骈句,更多的会教算术算经、耕作农学、医治之理等等等等,下到女红刺绣、上到观星测象,什么都有,不局限于过去的女学。
当然,其中也多亏了素娥的提议,她觉得女子不止能学吟诗作赋,更能学经商营谋,女子不该学怎样三从四德,而得学如何自立自强。
除此之外,在韩素娥的提议下,韩玮元大力招揽精通农耕、医术、锻造、炼制等等方面的人才,并且提供钱财供其耗用,前提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收到他们的进展。
每日有事可做,韩素娥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又过去了小半年,她又长了一岁。
这年生辰当日,她同哥哥在郊外骑马,只等晚上父亲回府后一家四口一起吃个团聚饭,前些日子军中练兵,父亲又好几日没回家,说好了她生辰当日回去。
年初平阳又下了场雪,郊外的旷野被银白覆盖,策马奔跑在其中,呼吸间是冰凉凛冽的风,沁透心肺的愉悦。
夕阳西斜时,素娥与哥哥并肩策马走在回城的路上,蓬松斗篷下只露出一双手攥紧缰绳,已然很熟练。
她和哥哥走到岔路时,听见对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