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含情脉脉,直看到他心里去。
如今看来,她看的不是他, 而是将他当做一个工具,去看她口中的‘阿兄’。
在此之前, 他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却下意识地去逃避,仿佛只要不去想,不去追究,他的猜想便永远不会被证实,他和青葙便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然而看着这幅画像, 他知道, 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李建深垂下眼帘, 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这时, 青葙被寝殿里的动静吵醒,睁开了双眼。
李建深回首, 隔着半开的帐幔与她对望。
寝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 香炉里是李建深特意为青葙寻来的安神香, 夹杂着浓浓的暖意, 透过帐幔的缝隙往床榻里钻。
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深终于动了动,他撩开帐幔,单手提着画像给青葙看。
“太子妃能不能告诉我, 你画得是谁?是我,还是你的‘阿兄’?”
青葙拥着被褥,缓缓坐起身来,她的声音平缓,面容沉静,仿佛一个事外之人。
“殿下知道了?”
她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连一句辩白也没有。
李建深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与他云雨过的妇人,只觉得无尽的寒意直往心头钻。
他滚了滚喉咙,嘴角露出一丝对自己的讽刺:“我早该知道。”
“我的太子妃这么喜欢我眉心的这颗痣,喜欢到不同寻常的地步,想不叫人注意都不行。”
从听见她从前有过意中人之时他便开始怀疑,后来青葙失约,他心中的疑虑便更重,今日李纪元的那番话,算是彻底将这个念头挑明。
只是他不想信,也不敢信。
直到看见这张画。
李建深想起那日画像掉落在地时,青葙紧张的神情,只觉得讽刺非常。
他关心她的身体,怕她着凉,而她从头到尾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李建深咬紧牙关,沉声道:
“王青葙,你把我当什么?”
青葙将被褥往自己身上裹,直视李建深的双眼,与他对视,直言道: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替代品,或者也可以说……替身。”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殿下,您长得太像他了。”
这段话彻底击碎了李建深为自己编织的梦境,它像是一把火,将一切的虚妄美好全部烧毁殆尽,只留下血淋淋的真相。
替身……
李建深从未想过,这个词有一日竟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