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得单独问你,等她们弄完再问也一样。”
太医署那边的消息,长公主虽醒来了,却动弹不得。眼下看来,确实如此。
赵桓有四五年没来过长公主府了,这里陈设依旧,不见其他公主府里的华丽,只有古朴简单。单看这陈设,可能看不出先帝对她的宠爱。只是这府邸颇大,比亲王的都要大两倍有余,毗邻皇宫,方便她随时出入。
先帝拿她当皇子养,要她做皇子公主中的第一人。可有嫡子后,就弃她立太子赵杭。什么位同皇太女,不过是让她做幼帝的辅臣。
现在的她,恐怕连辅臣都做不得了。
朝中的大臣换了一茬又一茬,世道都变了。
赵桓像在自己府中一样,从善如流地在榻侧坐下,拿起赵棠的手来摆弄。
这手纤纤玉指,肌肤雪白。他也白,两相对比,赵棠比他白得多。无力的手,软乎乎,又沉甸甸。他又是掂量,又是摸,觉得很好摸。
他的动作,赵棠不是没感觉。她有感觉,就是动弹不得。她想着赵桓原来就是这样的吗?他以前,可从未跟她笑过,更别说这么自来熟,与她触碰了。
一旁为她沐发的侍女们什么都看不见,埋头为她洗发。
赵桓仿佛后知后觉,看她睁着眼,像生气又不像生气的样子,不由道:“我既来探望你,定是要好好看清楚的。只是男女有别,不好看你别处恢复地如何,只能看看你的手。阿棠,你这手倒是跟以前大不同。”
说着,他还用力捏了一把。疼得她蹙起眉头,他才低声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七八岁时,打我巴掌的事?”
赵棠一怔。
她不答,赵桓就帮她回忆:“那时候我背不来书,父皇要罚我,偏偏是让你来打我。那一巴掌下来,我就想不愧是我的妹妹,真痛,你晓得我痛的几日没敢洗脸吗?阿棠,你以前不像个小姑娘家家,倒像是豪门世家的凶仆,仗着主人在,胆儿也肥,坏事没少帮着做吧?如今主子没了,躺了这些年,手都生疏了吧?摸着这手都没那时的劲了。可惜可叹!”
一番话说地阴阳怪气,赵桓的神色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看他这样,赵棠像泄了气的球,无声道:“不是主子,是父皇。”
“那是你一人的父皇!”赵桓又捏她,这次捏的更狠。
他其实还说少了,当日打在他脸上的根本不是一巴掌,而是无数个巴掌。
皇子公主们一起在宫学念书,庆元帝却摆驾前来亲自抽背,背不下就罚。那日庆元帝心情不好,正好赵桓撞上来了,庆元帝就叫赵棠:“你来掌他的嘴。”
赵桓不得宠,但也是她皇兄,赵棠当时站着没动。
“怎么,父皇的话也不听了?”庆元帝站在堂上,平日吹鼻子瞪眼讲课的老师们垂手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父皇就那么笑着看她,“有错当罚,来日你背不下,我就让他打你的嘴。”
庆元帝容不得拒绝,所言就是命令。赵棠不能说不,只能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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