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京兆尹屡次被人套麻袋,并非仅仅因为他秉公判案得罪了权贵,还因为有不少人想逼着他从这个位置上离开,除非新任京兆尹万事不管高高挂起,否则无论换多少任京兆尹,只要这个人还肯做事,就会有无数人逼着他从这个位置上离开。
因为一旦长官是个不能久留的,底下小吏就不会尽心做事,反正再兢兢业业勤恳能干,没等升迁上去长官就换了人,一切还要从头开始,谁又受得了一次次希望破灭呢?
底下真正做事的敷衍应付,那些权贵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花个几两银子就能便宜行事,谁舍得花大价钱去贿赂上头人?而百姓见京兆尹来来去去地换,肯为他们做事的又屡次被套麻袋,渐渐地也不敢上公堂了,那还不是任那些权贵为所欲为?
李锦元自己就是最大的权贵之一,要是没有那十年的流亡生活,他也考虑不到这方方面面。从前他吟诗作赋,自诩风流,最不屑沾染庶务,如今……他只想要许许多多像他妻儿那般的妇人小孩,能过得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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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
阴云散去,月色渐明,看来明日又是一个没有风雪的好天。
李瑜忽然就想起花宜姝说过的一番话。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佯做看书,实则用余光偷偷看花宜姝。
花宜姝当时正对着镜子梳发,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厚厚的一大捧,要梳上许久。李瑜手指蠢蠢欲动,等着花宜姝撒娇要他帮忙梳发,可是花宜姝始终没有动静。
他正暗自遗憾,却听花宜姝道:“陛下,你今日怎么愁眉不展的?”
李瑜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却听花宜姝接着道:“自从见过孙太傅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既然都被花宜姝看出来了,李瑜自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道:“朕觉得,孙太傅变了太多。他从前,并非这样一副畏缩之态,可是如今,也与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无异了。”
花宜姝:“人总是会变的,陛下不也变了许多?我还记得,初见时,陛下对妾身爱答不理。”
明明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李瑜却好像失了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当初对花宜姝爱答不理,并恬不知耻地心中给这段感情安了一个“彼此一见钟情”的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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